呸!
虽然叶华不太喜欢儒这个字,可像马祥这样的,简直连商都对不起!他就是个渣!
换成十年前的叶华,就直接下令抓人抄家了,能追查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一定要用人头,震撼整个江南的官场。
不过到了现在,叶华有更好的办法。
他沉吟了一下,“你去找到冯平,告诉他,把方大发的案子接过来,马祥不是说他是水贼吗?就让马祥作为原告,冯平亲自审讯,我也去大堂盯着,瞧瞧这一出好戏!”
叶武还有什么说的,大哥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
三天之后,果然开始了审讯。
冯平是老冯道的长子,在翰林院坐了好些年的冷板凳,人如其名,是平庸了一些,可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他苦读法令,钻研刑统,堪称继范质之后,大周第二位法学家。
在半年多之前,冯平提点江南路刑狱事,还真办了不少案子。
只不过相比起来,这一次他要面对的才是最棘手的一个!
偏偏该死的叶华也不露面,就在侧面门口坐着,弄得像一把宝剑,悬在当头。冯平浑身不舒服。
老爹在的时候,他就怕叶华,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惧是半点没有减弱。
外面云板响起,马上就要开始审讯了,他用力甩头,暂时把叶华抛在一边,全力审这个案子吧!
至于叶华,他正笑呵呵坐在,在他的身边,站着个小丫头,不时探头,去看大堂上的情况。在物资里面,还有一位妇人,紧张坐着,手足无措。
她明明把女儿都送到了父亲家里,怎么会出现在衙门?
叶华轻笑了一声,“我交代他们,要把你们母女都带来,下面人办事莽撞,也没经过你同意,就把她从外公家里带过来了,回头我会责怪他们的。”
妇人木然点头,小姑娘好奇瞧了瞧叶华,又指了指坐在主位上的冯平。
“大叔,你们俩谁大啊?”
叶华笑了,“他比我大了好几十岁呢,没瞧见,胡子都白了!”
“哦!”
小姑娘愣了一下,这才想明白,原来大叔说的是年纪,可她问得不是这个啊!小姑娘很着急,就在这时候。马祥和方大发已经被带了上来。
方大发完全是在雾里,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马祥呢,他多少知道一点风声。冯平突然插手这个案子,让他很是头疼。
通匪乃是大案,尤其是与海盗勾结,更是十恶不赦!”冯平扫了一眼马祥,“你说此人乃是海贼,有何证据?”
“这个……启禀大人,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他在三年前,只是个面馆掌柜,离乡三年,突然携带着粮食回来,还大肆发放灾民,笼络人心,以我之见,形迹可疑,举动怪异……若非海盗,也不是什么善类,故此我才把他抓起来,想要交给县衙,问过明白!”
冯平不动声色,“县衙弄明白了吗?”
“基本明白了,方大发并非海盗,的确是屯田有成……可他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居然以粮食笼络灾民,可见居心不良。我以为按照刑统,应该鞭笞数十,驱逐出去,永不准返乡!”马祥作为议会代表,有和官吏差不多的权力,在大堂上不用下跪,侃侃而谈,县衙门也要畏惧七分。
他没有要方大发的命,已经算是开了天恩,在外面看着的人纷纷嘀咕,心说一贯心狠手辣的马祥,怎么会格外关照方大发呢?
他们哪里知道,自从得到了叔父的密信,马祥就想着怎么把屁股擦干净了,可不想横生事端,方大发放了也没有什么。
只不过他的想法太过简单了,冯平猛地一拍桌案。
“马祥,本官主审,你不过是原告而已,该怎么处置,用不着你来指挥本官!”冯平语气深沉,马祥也弄不准他是真的生气,还是故意表演,只是连声诺诺。
冯平看向了方大发,“你为何要给灾民粮食,是如原告所讲,有什么企图吗?”
方大发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已经肿了一大圈,身上的伤更是不计其数,姓马的够黑,落到他的手里,才三天的功夫,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县衙门跟马祥一个鼻孔出气,自己离乡三年,以为不同往常,哪知道人家马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听他的意思,挨几十鞭子也就过去了,官官相护,他还有什么办法,能活着离开金陵,返回辽东,他就心满意足了。
从此之后,再也不涉足黑漆漆的江南就是了!
方大发默然不语,冯平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不说,那本官就请一个人来说!”
门口小丫头趴在叶华的腿上,伸长了脖子向外面看着,不一会儿有人带着一个油腻的中年人进来,正是那个胡三!
叶华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笑容和煦道:“别着急,账一笔一笔算,很快就会给你爹讨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