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割地,也要诱秦人出关,遭晋国打压!”
“再宣扬吴国威胁,齐国和东夷各部定不饶他!”
“至于那姜国,麾下十数小国,赫赫权威,将天子置于何处,只要天子出言,四方讨伐,名正言顺!”
“如此分而治之,我大楚才有喘息的余地!”
申包胥深吸一口气,暂定下大致方针。
这些事情听上去简单,实则都是说易行难,以往大楚横霸南方,马踏中原,根本不需要合纵连横,现在则不得不为之了。
然而就在这时,上空青冥舟光芒垂下,楚太子重回王宫。
申包胥赶忙上前,想要安慰,见得楚太子神色,却是一怔。
因为短短时间,楚太子一改先前的颓丧,竟是变得神采飞扬。
如此反差,令申包胥不喜反惊,赶忙问道:“殿下,那姜国太子请你上去,所为何事?”
楚太子喜孜孜地道:“姜国太子许以盟主之位,各国君王起初不愿,都被他压服,联盟为孤所用,我大楚危机可解了!”
“盟主之位?”
申包胥浑身一颤,失声惊呼:“万万不可啊!”
楚太子本来满心欢喜,闻言脸色顿时一沉:“为何不可?”
申包胥解释道:“盟主乃僭越之举,其权与伯主相冲,不得周天子诰封,名不正言不顺!”
楚太子不屑:“我大楚一向不循周礼,天子不过摆设而已!”
申包胥满嘴发苦:“不同了!不同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楚国遭此难,国力大幅度衰退,接下来要面对四方危机,已经不是那个宣告中原诸侯“我本蛮夷”的大楚了。
周天子虽是摆设,但名义上仍是天下之主,每年各国都有朝贡,他若是要损坏诸侯共同利益,那谁都不愿,可如果仅仅针对一国,那与之敌对的国家,是很乐意奉天子之意征伐的。
而现在十数国家联盟,楚国再自封盟主,这是要干什么?
天子已经凄惨到名存实亡了,连最后的诰封权力,都要剥夺吗?
那周天子必然与之不死不休!
何况盟主之位有许的么?
但凡霸权地位,从来都是自己争取的,而不是别人赐予的。
好比齐桓晋文,楚庄秦穆,哪个不是权势滔天,威压当世,让周天子捏着鼻子任命,现在楚太子被硬生生抬到这所谓盟主之位,不是将他架到火上烤?
“这是姜国之计,比那孙武的偷城亡国,要狠毒无数!”
申包胥苦头婆心,连连相劝:“殿下,你若应下,不仅等若傀儡,天下诸侯本就对我大楚虎视眈眈,一旦周天子出言,必然群起攻之,那些小国一涌而入,我大楚也应付不过来!”
姜国、吴国皆小国,短时间内无法以蛇吞象,侵吞疆域广袤的大楚。
但所谓蚁多咬死象,如果这类小国多了,大楚也招架不了。
楚太子笑道:“爱卿不必担忧,孤心知那姜太子不怀好意,但他也有弱点,姜国奉行儒道,不愿自坏名声,才将盟主之位相让,待孤登基后,就将孔丘接入大楚,传以儒学!”
他早就听闻孔丘乃饱学之士,又见姜国奉行此道,短短时间内强大到能跟晋齐争锋,十分心动。
此次大楚遭受重创,费无忌项英横死,大批官员换血,正好重用儒家弟子。
历史上这位楚太子正是楚昭王,对于孔丘很是欣赏,以书社地七百里封之,却被左右阻止,这个世界倒是得偿所愿。
楚太子并不愚蠢,他有全盘的考虑,只要楚国奉行儒道,姜国又尊其为盟主,若反害之,就违背儒家的礼法道义,到那时孔丘第一个不答应。
姜国官员大多出身儒家,一旦孔丘与其反目,姜国内不平,他再以盟主之位号召各国灭之,便可让其作茧自缚!
申包胥还要再劝,楚太子却挥了挥手,不愿再听:“瞻前顾后,无以成事,送上门的盟主之位,孤若都不敢要,那我大楚真的就要一蹶不振了!”
说罢,他举步往殿内走去。
申包胥一颗心深深沉下,唤道:“殿下你要去哪里?”
“祠堂!”
楚太子目光锐利,目光仿佛穿透宫城,落在城外的晋齐大军身上,露出刻骨仇恨:“孤的盟主之位,当名副其实,才有将来!”
姜国太子告诉他,边境之上,吴军已撤,大楚主力即将赶回王都,这是最佳的机会!
全歼晋齐两军的机会!
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天下,让诸侯列国,尤其是联盟内的各国知道,病虎威尤在!
步入祠堂,楚太子噗通一声跪在历代先祖灵位面前,重重叩首:
“请先祖,赐火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