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瓦岗一柱香不是丧尽天良
苍凉而浑厚的点号声,直冲云宵。听到号声,近两千七百余名陌刀军将士,马上以各自的旅帅为中心集合,排成纵队,在旅帅的带领下以最快速度往将旗聚集过来,动作迅速有序,近三千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陌刀军、射生军、亲卫军在一柱香的功夫,人马便已集结完毕,排成了五十三个乘以一百的庞大军阵。阵列森严,陌刀如墙,横刀如织。
陈应巡视着他的部队,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这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扯出来的部队!这是他用严明的军纪、残酷的训练以及优厚的待遇喂养出来的部队!也许成军时日尚短,他们还没有能力战胜太过强大的敌人,但是他们不会畏惧任何敌人!陈应森然问:“知道为什么吹号集结吗?”
五千多人,无一应声,校场上落针可闻。
陈应道:“因为夏军挡着咱们的路了,挡着咱们兄弟发财的路了,有一个大金主给咱们送来了五万贯的犒军钱,现在因为对方那些王八蛋挡着道,这些钱运不过来。
挡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唐军士兵们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陈应大声道:“这五贯钱是荥阳郑大财主送给咱们兄弟的!”
听到这话,后面的郑简恨不得跟陈应掰扯清楚,荥阳郑氏那拥有数百年传承的世族,书香世族,怎么到了陈应嘴里就变成大财主。只是这五千余精兵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事实上这不怪郑简胆小,以陌刀军的杀气,别说是他,就算是百战悍卒也难以忍受。
李秀宁听着这话,特别是她偷偷打量着郑简,看着郑简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也是忍禁不止。
“你们每个人至少可以分上十贯,你们可以用这些钱买头牛,也可以修修房屋,也可以买几亩地,让你们,你们的家人,个个都可以衣食无忧,哪怕你们战死了,受伤了,子女靠着这份遗产也能过上优裕的生活。可是,现在这笔钱却运不进来”陈应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八度道:“兄弟们,你们说,咱们怎么办?”
唐军士兵们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眼里迸出红光来。本来这些陌刀军将士,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可是同样的,力气大就特别能吃,他们本来的饭量都是普通人的一倍甚至两三倍,家中大都不宽裕。跟着陈应以来,他们终于可以吃上饱饭,不用饿肚子。
然而,士兵们都不傻。当兵打仗,就像婊子买身是一个道理,他们吃的也是青春饭,一旦年纪大了,或者身子残了废了,他们就要回去吃老本。听着陈应说给他们的赏钱运不过来,他们眼都红了。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没有钱无法买牛,他们耕田就需要人力,又累又慢,,他们买田的计划就泡汤了,这还能忍?绝对无法容忍啊!
“杀光他们!”众将士竭斯底里的吼道:“杀光他们!”
“对,杀光他们!留下三百人留守军营!其他人马上带齐装备出发,跟我去把场子找回来!”
陈应骑兵一匹骡子,没有办法陈应军中现在根本就没有战马了,有的几十上百匹战马,全部留给斥侯用。陌刀军移动,速度无需要太快,没有战马的时候,用骡子哪怕驴子,都可以凑合,实在不行用牛车也可以拉着走。
不过现在倒也省事,因为夏军将士距离他们太近了,就在山下不足三里地的地方。
这点距离,陌刀军每天全副武装训练都是二十里起步。
郑简有点摸不着头脑,陈应这人很不靠谱啊。怎么连招呼不打,领着士兵就冲过去了?
事实上在陈应眼中,他还真没有把窦建德的夏军放在眼中,他需要的就是给钩镰枪骑兵装上腿,只要钩镰枪骑兵拥有了战马,他们才不必像普通步兵一样守着虎牢关,对于陈应来说,只要把窦建德干掉,把李秀宁娶回家才是正事,况且李道贞快要生了,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就要到预产期了,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给李道贞名份,已经很失败了,如果在李道贞生孩子的时候,都不在场,实在太愧疚了。
山下的夏军懵了。
就连曹湛也懵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应从来没有主动进攻过一次,向来都是在由夏军负责进攻,陈应负责防守。
当接到前沿前哨的报告时,曹湛还有点迟疑,可是陈应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还没有等曹湛把部队集结起来,陌刀军已经组成刀墙辗压过来。
陌刀军一路如压路机一样,横冲直撞,把夏军士兵杀得哭爹喊娘。
就当曹湛放弃外围营垒,准备借助内营严防死守的时候,陌刀军却在陈应的命令下撤退了。这场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匆忙。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至少两三千人被陌刀军士兵砍成残缺不全的尸体。
曹湛郁闷的想要吐血。
就在这时,一名两名耳朵全部被割掉的军官,一面连滚带爬跪倒在曹湛面前,一面连声惊叫:“将军……将军不好了……那……那姓陈的……让我给您带句话。”
一阵恶臭自他身上散发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到他的下襟,曹湛当即掩着鼻子斥骂道:“你这杀才,什么不好了,他要带句什么话?”
那名军官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连曹湛露出吃人的目光,顿时脖子一缩,支支吾吾起来:“便是……便是唐国那个陈应,他让卑职告诉将军……”
陈应的原话是:“以后招子放亮点,看到老子的旗号,有多远滚多远,否则这就是下场!”
可是这话他怎么敢跟曹湛说啊,一个不好,陈应没把他砍了,可曹湛也不是省油的灯。
曹湛也不傻,他看着这名军官的模样,就知道陈应不是什么好话。他挥挥手,将众将士挥退道:“你们都下去吧,救治伤员,防止唐军袭营!”
众将领纷纷抱拳应诺,缓缓离开。
望着众将领的背影,曹湛又道:“你且细细说来——”
军官哭诉道:“他……他说,他说……他有一批物资要运进来,让大将军给他一个方便,否则……那就战场上,还……还险些伤了卑职性命……”
曹湛听着这话,仿佛吃了一颗苍蝇一样恶心,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管州桃花裕,这里是黄河二三中下游的分界,当然由于中游黄河河流平缓,而且水位较低,也是古时黄河的一个重要渡口,黄河北岸便是旧孟津。
此时的夏军将士,将一艘艘渡船用铁锁链联在一起,上面铺上木板,就形成了一道浮桥。此时这个的浮桥足足有七座之多,众夏军士兵牵着马匹,推着车辆,缓缓从黄河南岸,渡向北岸。
窦建德的门旗(既皇帝之旗)就树立在桃花裕的石台上,窦建德望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夏军将士,脸上淡淡的挂着微道:“范(愿)将军所部已经渡过大半,未发现敌人阻截,从此以后,河东之地,就任朕驰骋!”
就在这时,一个背上插着三面倒三角彩旗的信使策马而来,凌敬自然清楚这是最高级别的军情,他心中一惊,不是哪里出现祸事了吧?
“禀告陛下,洛阳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