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轩,我真的要回去了。”
慕懿轩回神,“好,明日我再来找熙瑶。
南鸢:……
有种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的感觉。
同意是不可能同意的。
“慕懿轩,这不合礼数。”南鸢道。
慕懿轩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郁闷,良久才低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等到马车行驶到国公府外,南鸢下车回府,慕懿轩悄悄将窗帘子掀开一个小缝儿,一只银瞳从那小缝儿里偷偷看她。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收回了目光。
慕懿轩回宫后,他和南鸢今日的对话也被暗卫送到了大晋帝的手中。
大晋帝看完那长长几页的对话,表情慢慢从姨父笑变成了震惊,接着转为凝重。
那之后,是长久地沉默,表情也喜怒难辨。
许久之后,大晋帝才喃喃一句,“这丫头,野心不小啊……”
·
府里没了王氏,中馈便暂时交由二房的二夫人打理。
这般好的差事如同馅饼一样砸在自己头上,可把二夫人高兴坏了,是以二夫人对大房大姑娘的婚事格外上心。
那彩礼单子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因着南鸢是要嫁入宸王府,王氏不敢在彩礼上动什么手脚,除了原配夫人留下的嫁妆,府里又拨出许多,嫁妆十分丰厚。
可即便如此,二夫人还是来回清点了好几遍。
这一清点,二夫人竟发现了问题。大房那死去的原配留给大姑娘的嫁妆里竟少了八件昂贵的饰品!
二夫人当即将这事儿报给了老夫人,沈老夫人自己贴补了那空缺,又从自己的库里挑了两张房契加进去,这事儿便翻篇了,只是沈老夫人也因此对王氏恶感更甚。
就算王氏日后还有可能回来,也绝对不可能再掌管中馈。
除了府中的几位长辈,沈国公已故原配夫人那边的外亲x秦家,竟也让人送了添妆过来。
南鸢想起这沈熙瑶跟秦家的关系,再看秦家那一份颇为丰厚的添妆,不禁摇了摇头。
因为受王氏的影响,沈熙瑶姐弟自幼便跟外公和舅舅那边的亲戚不亲近,这么多年来少有走动,反倒是跟王氏那边的亲戚走动得多。
秦家为书香门第,重节气,见这姐弟二人对外家不喜,便也不屑再用热脸贴冷屁股。
没想到,就这样的关系,在沈熙瑶出嫁之际,秦家还是送来了这份厚礼。
虽然可能只是看在沈熙瑶已故母亲的份上,但南鸢还是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送礼的下人带给了沈熙瑶的外公。
她记得秦府中几位表兄弟都各有出息,如此,倒是可以扶持一把。
大婚之日逐渐邻近,半夏越来越紧张,虽然姑娘说到时候会带她一起过去,但她心里还是不停打鼓。
“姑娘,奴婢真的可以当陪嫁丫鬟吗?”半夏问。
“可以,我自有办法。”
孔嬷嬷已经教授了所有的宫规礼仪,连同大婚细节也一并说了,南鸢听完只觉得头疼。
狗王爷那个世界,她穿过去的时候已经嫁完了,不用经受那么多磋磨,这次却不得不经受一次那繁杂的礼节,想想便觉得烦人。
这日,国公府里抬出来的嫁妆足足一百二十八担,在皇都热热闹闹地绕了几条街之后,才在百姓的围观下抬往了皇宫。
南鸢还没睡饱就被半夏喊了起来,然后在孔嬷嬷的指挥下,被宫中派来的两个嬷嬷来回折腾。
大清早的便要沐浴,然后穿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娘礼服,一头墨发梳成复杂的发髻,脸上也各种涂涂抹抹。
南鸢怀疑自己的脸被涂成了鬼脸。
果然,看那铜镜的时候,镜中之人脸色苍白,苍白的脸蛋上再抹开两团胭脂红晕,唇上的口脂没有涂满,看起来愈发病态。
这妆容,南鸢实在不敢恭维。
但这里的人似乎颇为崇尚这种妆容,给她化妆的嬷嬷据说是宫里的化妆师一把手,给她做发型的嬷嬷则是发型师里的一把手。
南鸢闭目,来个眼不见为净,由着这些人瞎折腾。
光是这一番折腾便要一个多时辰。
再想到这一日不能进水进食,南鸢便觉得,这大婚的喜庆日子喜了个寂寞。
她的心情其实是有些糟糕的,但想想慕懿轩小呆子那望妻石的木桩子模样,心情便缓解了不少。
“鸢鸢,我出关了!哇嗷,这么及时咩?居然正好赶到大婚这一日!”小糖刚高兴完就我去了一声,“鸢鸢,你这脸白得跟鬼一样,好丑!”
南鸢直接忽略了小糖的评价,“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慕懿轩在做什么。”
“好嘞。”小糖很快带回了消息,“鸢鸢,宸王在院子里扎马步练拳呢。”
南鸢淡淡哦了一声,这个点的确是小呆子晨练的点儿,跟狗王爷萧洛寒晨练的点儿一样。
想也知道,因为这小呆子自闭又恐女的毛病,他那边的礼节一切从简,而她这边却一个环节都不能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南鸢此时此刻深有体会。
也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头上一沉,盖头一盖,南·准新娘·鸢便辞别了府中长辈,便被二傻子沈熙阳背出了府门。
上轿前,沈熙阳望着眼前马上就要嫁人的长姐,嘴唇一动,终于还是低声道了一句,“长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