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从兖州州治瑕丘南下,过邹县、峄山,便进入滕县境内之弟滕县县城,而另一条驿道则是从滕县向东可进入沂州西部大县――费县,向东南则可蜿蜒小道抵达沂州另外一县――承县(现枣庄)。
黑色的人流仍然断断续续的在地平线上出现,每每看到这一幕,庄永胜都觉得头疼。
来滕县之前,庄永胜还有些担心是否能如愿以偿的扩军到两个军,但是现在,只要你有粮有武器,别说两个军,就是五个军十个军,也能轻而易举的募集到兵源组建起来。
来自任城和邹县的流民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滕县涌来,而从东面的费县过来的流民数量也是不少。
仅仅是自己进驻滕县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从北面兖州和东面沂州涌入的流民数量起码超过了六万人,而且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
他已经连续像驻扎在沛县的卢启明去了四次急报了。
现在云集在滕县的流民灾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八万人,来自徐州的命令是要求将这些流民拦截在北面,不准踏入彭城,最好能将其驱逐回兖州和沂州,但这显然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别说无法完成,就算是能完成,他也不会这么去做。
如果不是他的刻意派人去兖州和沂州那边去宣传,流民来的势头也不会这么凶猛,如果不是他态度暧昧的阻拦,流民又怎么会大规模的绕过滕县向彭城进发。
除开他在县组建起来的一军外,到滕县这边之后,新的这个军又迅速组建起来了,但是这也好逛了他从淮右、亳州梁绪以及到徐州这边之后卢启明那里获得的所有钱银粮草和武器。
两军在手,看起来似乎也有些实力了,但庄永胜却知道比起自己在颍州时的一军牙军,这两军力量都还差得远。
除了原来的那一个营算是老底子外,其余在县和滕县新编的九个营四千多人全都是新卒,战斗力堪忧。
哪怕他也从兖郓老家那边招揽了一些老兄弟来,又从一些溃散的泰宁军溃军中选拔了一些军官老卒,但是新军就是新军,训练时间又短,不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大兄,苏大人他们来了。”
身后传来庄永济有些疲惫的声音。
“唔,我知道了。”庄永胜没有回头。
苏铁和杨恒出现在城墙头上。
这种县城城墙不高,而且也没有马面和藏兵洞这类更为复杂的构造,单纯的墙面,雉堞,还有一些简单的防御设施,构成最寻常的防御体系。
“永胜兄。”
“苏兄,这是……?”
“这是杨恒,刚从浍州过来,他希望能在这一次徐州战事中一展所长。”苏铁还不清楚庄永胜的态度,所以语气也很委婉,“君上对这些从大道学堂和学军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都很重视,他们父辈都是在淮右军中牺牲了的。”
“见过庄大人””
庄永胜目光微动,他听说过大道学堂和学军,知道大道学堂大部分接纳的都是淮右军中牺牲了父辈且自己又无人抚养的孤儿,很得君上的看重信任。
说实话,庄永胜也很羡慕这种体制,他也希望自己的部下们一样可以享受到这种待遇。
“苏兄,不知道以后我这些兄弟们如果阵亡,他们的子侄能否享受此等待遇呢?”庄永胜假意问道。
“永胜兄难道还怀疑君上的信誉么?”苏铁正色道:“之所以我请永胜兄务必要将军中士卒名单一一造册报送回防御守捉使府杜大人那里,就是因为这方面原因,若无册簿登记,何以证明系我淮右军中人?”
苏铁所说的杜大人是指杜拓,他是防御守捉使府判官,掌管司法,也就涵盖奖惩优恤。
“只要是君上认可的,我这两军兄弟如果在此战中有阵亡者,均可享受此等待遇么?”庄永胜追问。
“当然。”苏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唔,那某就放心了。”庄永胜舒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杨恒身上,“某也早闻学军比君上的亲卫更亲近,也是君上最器重的所在,欢迎来某这里,只是某这里情况不佳,还要咱们共同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