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根本上来说,大晋的地域人口和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具备单挑大梁的实力,尤其是它天生拥有从塞外获取优良战马,获得杂胡支持组建铁骑的优势,但是大梁凭借它在战略纵深和人口经济上的巨大底蕴,只要不犯战略性的错误,那么大晋就很难真正从正面击败大梁。
要想彻底击败并灭亡大梁,除非其余几家能给大晋以全力支持,但一旦大晋灭亡了大梁,那大晋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比大梁更可怕的藩阀呢?这恐怕也是其他藩阀需要考虑的问题。
正因为这种种纠结在一起的复杂心理因素和条件限制,才使得这种诸藩并存,攻伐不休,但是却有始终难以见出端倪的局面维系了几十年。
这期间大梁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曾经凭借着自身超强的实力不断掀起战事,但只要有一家真正面临被灭亡的局面,那么其他几家便会倾力相助,让其无法如愿,这从三年前梁蔡关于陈州争夺战就能看得出来端倪。
大梁内部的有识之士也越来越觉察到大梁在这场持久的对决中越来越不利的迹象,从几年前的蔡州反水开始,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征兆。
原本依附于大梁的这个盟友突然反噬,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反扑大梁的急先锋,无他,因为他们觉察到了大梁现在的老迈没落和官僚迟钝,啃下南陈州只是第一步。
正因为大梁反应迟钝,没有做出有力的回击,这使得蔡州得寸进尺一口吞下了光州,如果不是因为蔡州动作太猛太大吓到了鄂黄杜氏,使得杜氏出兵干涉,只怕现在整个光州都归属了蔡州,真正到那一步,恐怕大梁的局面就更堪忧了。
所以江烽在汴梁时也毫不客气的讥笑李鹤李固等人说大梁居然要靠一个不挨天不接地甚至没有半分交情的鄂黄杜氏帮忙,而大梁自己居然还对蔡州的动作迟钝得懵然无知,居然还意识不到蔡州吞下了光州之后一旦消化掉,其实力会膨胀到一个什么程度,对未来大梁威胁会有多大,想想都是可笑。
这番话也的确让李鹤等人惭愧不已。
大梁并非没有人有识之士,只不过大梁有时候太过于傲慢自大,太过于墨守成规,使得它的效率显得格外低下,但在江烽点明了这一点之后,大梁政事堂和崇政院还是意识到了固始的出现的确是一个契机,一个往蔡州、淮北背后打入一枚钉子和楔子的契机。
钉子的作用是让蔡州和淮北芒刺在背,无法全力对付大梁,而楔子的作用则更为重要,可以用来撬动这个区域形势变化。
对于大梁来说,淮北、淮南以及蔡州之间这一块区域的形势已经是坏得不能再坏了,只要把固始军这个还略显稚嫩但却成长迅速的恶犬迅速催化补强,让其这个区域恣意妄为,牵制住蔡州和淮北的精力,对大梁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而且可以说固始军现在是越强大对大梁越有利。
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在其中,江烽认为眼下的固始军可以更大胆冒进一些,对大梁的要求可以更多一些,因为这符合双方的利益。
拿下霍山和盛唐,设立浍州,让固始军成为更为强大的浍州军,成为一支真正可以抗衡和牵制蔡州和淮北的猛犬,这符合大梁的利益。
江烽不介意当大梁的猛犬,因为固始军现在的地位决定了它现在还只能当一只犬,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拥有自己意志的猛虎,借助大梁的支持,以及大梁和蚁贼制造出来的契机,不遗余力的各方面壮大自己,寻找属于固始军自己的发展道路,就是江烽现在要做的。
“大家稍安勿躁,要想把固始变成浍州,这里边我们自己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刚才也说了,最根本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军队够不够强,如果连蚁贼都打不过,你怎么去拿下盛唐,控制霍山?”江烽话语里开始步入实质性的问题,“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打造出一支能打硬仗,能打胜仗的强军,但是现在我们的固始军距离这个标准还有很大的距离,我们需要时间,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却不会多,形势万变,如果我们按部就班,也许等我们觉得自己条件具备了,可外边形势已经变了,没有我们的机会了。”
“军指挥使大人,只要你一句话,怎么干能行?刀山火海咱们都敢去,管他什么伊洛十大寇也好,蚁贼也好,咱们固始军就是要来拿地盘的,敢来虎口夺食,咱们就灭了他!”
葛晗第一个拍起了胸脯,字句铿锵,固始城守城一战是最让他憋闷的,让袁文極和袁文槐两人联手战四人,居然被别人死死压制住,半点战绩皆无,所以他一直憋着这口气,想要尽快为自己在固始军立足打开局面。
李桐也是紧接着就宏声表态:“对,小郎说得是,蔡州军咱们都能撵走,难道说还惧了蚁贼不成?大人,现在我们要干什么,你只管开口,咱们啥都没有,就是有一身胆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