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而定，说放弃就放弃，毫不犹豫，开出的代价也让所有人动心，其他企业自然会选择利益，而不是选择坐视利益丢失。

……

当百度宣布不再兼容的时候，滕迅软件再次出现了大量的卸载。

深市。

马华腾靠在椅子上，摇摇头道：“终究是资本为王！

感情，始终还是不如利益的。

企业选择了利益，用户也选择了最适合他们的利益。

滕迅输就输在，没有资本，没有开价的底气。

当然，开价了，大家也不信，真是讽刺。”

张子栋面带萧索，喃喃道：“商界，本就是利益为王，是我们太过天真了而已。”

徐晨烨咬着牙关，拳头紧握，额头上青筋毕露，许久才哼道：“我们还没彻底输呢！

现在我们找政府调停，让政府迅速结束这场战争，我们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马华腾忽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道：“你是让我跪下来求饶吗？

我做不到！

我信誓旦旦的说最后拼一次，我透支了用户对我们所有的感情，这时候，我求饶了？

我宁愿死亡，也不会死的这么窝囊！”

“可是……”

徐晨烨比他还激动，站起来就激动道：“可是我们真能看着滕迅死去吗？

现在认输，我们还有机会的……”

“没有了！”

马华腾笑的浑身颤抖，摇头道：“再也没有了！

这次输了，惨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资本有了选择，用户有了选择，连人心都出现了偏向，我们还有什么？

只剩下我们满腔的热血吗？

如今，你出去看看，我们的员工，我们的高管，人心惶惶，恐怕都在考虑自己的出路了。

这时候，除了我们几人，还有谁真的在意滕迅的死活？

没人在意的！

远方暗中发了大量的offer，真以为我不知道？

告诉我的，有几个人？

用户二选一，难道他们不是？

实际上都是！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挡不住的。

这次，我们败了。”

马华腾说的平淡，其他人却是陷入了沉寂。

整个办公室，一丝声音都没有，而屋外，隐隐传来一阵阵喧哗。

“QQ卸载用户超过5000万了！”

“还在持续下跌，完了！”

“QQ在线用户跌破2000万……”

“完了，真完了！”

“该死，百度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去和百度谈，去告远方不正当竞争……”

门外的喧哗声，挡也挡不住。

整个滕迅，乱了！

产品卸载量越来越多，在线用户越来越少，之前日常维持在3000万以上的QQ在线用户，今天跌破了2000万，少了三分之一！

PC卸载量超过了整个华夏PC端的三分之一，现在PC用户还留有滕迅产品的用户不过亿。

而这个下降速度，还在持续加快。

今天可能有很多人没有登录电脑，一旦登录了，不用考虑，几乎九成的人都会选择卸载滕迅产品。

至于谩骂声如潮，那又如何？

现在网上不少人都在骂远方，骂百度，骂各家杀毒厂商，可骂归骂，大家还不是一边骂，一边卸载滕迅的产品。

人都是健忘的，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不会再骂了。

除了一批死忠，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谩骂的声音了。

而周一，股市开盘，几乎不用考虑，股价会跌的超乎想象。

对滕迅一部分高管和尖端人才而言，感情要有，可人都要吃饭。

之前，滕迅的工资其实不算高，互联网企业的工资其实这时候就是比实业低一些，尤其是高管，关键就在于股票！

互联网企业盈利不多，靠什么吸引尖端人才，就是期权，股权！

现在股票跌成这样子，未来还有希望吗？

之前的一批千万百万富翁，再过些天，股票还能值几个钱？

而远方那边开出的条件比滕迅要好很多，该如何选择？

先去远方，远方还有位置安排他们。

迟了，他们的同事，会不会抢了他们的位置？

人心，已经变了。

靠在椅子上的马华腾，半晌才淡淡道：“树倒猢狲散，滕迅这棵大树，终究还是倒了，随他们去吧。”

其他几人无言，烟雾密布整个办公室。

滕迅，虽然还没垮，甚至还有最后搏杀的机会，然而此时此刻，几人都明白，马华腾已经不愿再战了。

……

远方。

当百度宣布不兼容之后，到下午6点整，滕迅QQ卸载量超过了8000万！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据！

18个小时，滕迅丢失了一半的用户。

如今国内入网的PC只有1.8亿左右，去掉一些之前就没有滕迅产品的PC，9号一天还没结束，滕迅就一败涂地。

办公室中。

刘洪笑容满面道：“之前我们的卸载量也不低，可在几大杀毒厂商和百度进行行动之后，出现了反弹，之前卸载的用户，又有一大部分选择了重新下载。

现在，我们的用户数反而比之前还要多，新注册的用户今天都多出了不少。

没想到，滕迅如此不堪一击……”

李东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不堪一击？”

为了击溃滕迅，远方付出了多少代价！

PP和其相关产业20%的股权，各种活动和推广费用，前后烧了十多亿。

放弃了自己开发杀毒软件产品，放弃了搜索引擎业务，另外移动端的一系列布局计划，以及和各家企业合作，付出的金钱和精力。

还有用户的态度！

这次远方虽然胜了，可用户终究还是留了个刺，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抹平。

以前远方强势归强势，网上黑李东的人不少，可黑远方的人却是不多。

最后还得加上一点，政府的态度！

这次远方和滕迅闹的这么大，后续肯定有麻烦。

甚至余额宝和万卡通都会受到影响！

这么大的代价，看似今天一天就杀的对方溃败，可这是不堪一击吗？

这是远方这么多年来，付出代价最昂贵的一次！

真要计算利益损失，上百亿都有！

刘洪居然说滕迅不堪一击？

换个时间，李东一巴掌拍死他的心都有！

此刻，李东却是没这心情了，摆摆手道：“继续，一直维持到周一，周一上班，大量的公司电脑会被启动，那也是滕迅最后的末路。

不管政府这两天会不会调停，你们给我拖着，拖到周一结束！

只要周一结束，滕迅就几乎没希望了。

股价，也会跌破底线。

没钱，没用户，什么都没了，这才是他们失败的标志。

在此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刘洪急忙点头，接着又道：“那滕迅的相关产业……”

李东皱眉道：“不急，其他人想必都在盯着呢。

而这时候，越急，马华腾越不会答应，还真以为滕迅倒了，马华腾就丢了话语权了？

他的团队要是不答应，谁也无法卖滕迅！

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回头会给他打电话的。

其他人接手，滕迅就彻底死了。

我接手，也许他们眼中的滕迅死了，大众眼中的滕迅还活着。”

刘洪应了一声，见李东好像很是疲惫，也没继续打扰，匆忙出去布置了。

而李东躺在椅子上，也有些心力交瘁。

为了制造今天的局面，他耗费的时间精力包括金钱，都是难以想象的。

此刻，虽然还没完全击溃滕迅，可李东知道，应该算是结束了。

关键就在于马华腾他们，是想继续苟延残喘下去，还是干脆利落地放手。

而这一刻，李东其实没有太多的兴奋感。

反而有些惆怅。

看着眼前的电脑，看着那个小企鹅，李东忽然有些冲动，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要不要登陆一次？

要不然，下一次哪怕登陆了，也不再是马华腾的小企鹅了。

曾经的回忆，前世的经历，十几年的陪伴，也许自己也该说一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