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一种恐惧,同时也是一种掩护。
房间地板上散落着三个发光的手电筒,严旭尧尽量使自己隐蔽在光线之外,并悄无声息地向一只手电筒接近。
对方似乎也在观察,接下来的几分钟,枪声没有再次响起,房间里除了砰砰的心跳,静得跟真空一样,但在场的人的知道,死神就在附近徘徊。
严旭尧深呼吸了一口气,猛然抓住了一只手电筒的柄部,手腕一下扬起,朝它朝对方所谓的位置抛去。
手电筒旋转着朝墓道飞去,由于旋转,那光束忽明忽暗,照到了墙角处的一个人脸,阴沉的人脸。
砰!
又一声枪响了,这次枪声明显要比之前的三次枪响声音大得很多,屋顶上尘土直落。
黑暗中,两道火光相向而行,原来是严旭尧与对方同时开枪,枪声重叠在了一起,所以听起来震耳欲聋。
咣当!
扑通!
那只被抛起来的手电筒掉落地上,与此同时,隐匿在黑暗中的持枪人也应声倒地。
在手电筒光束熄灭的那一刹那,严旭尧看到了满地的血红,那个人被自己击中了。
但是,严旭尧依然不敢大意,他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又找了个手电筒试探了一下,发现再没有其他动静,这才爬起来,拿着手电筒就朝对方的位置走过去。
“刘贺,尚云,你两个怎么样了?”邬琳意识到了危险解除,声音里带着颤抖,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她的身子哆嗦起来。
严旭尧用手电筒的光束朝墓道拐角处照了照,发现一个男人面朝下趴在了血泊之中,看不清面容,子弹击中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处的颈动脉,汩汩直往外冒血,由于血压极大,甚至喷到了两米多高的石壁上,男人的胳膊下压着一把大口径手枪。
这个男人的身材略显臃肿,身上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有些花白,看上去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严旭尧不禁狐疑了起来,心想这打冷枪的人究竟是谁呢?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张建国,但马上自己否定了。
因为,这人的身高明显要比张建国矮,而且也比张建国胖。
但这男人的枪法极准,他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申平飞。
申平飞是警察出身,枪法肯定能够做到一击即中,而且这个老狐狸对文物的案子觊觎已久,完全有可能是他躲在暗处下杀手。
严旭尧带着这些疑问,用脚将地上趴着的男人翻过来,用手电筒照了下对方的脸部,可这一看不禁惊呆了。
对方既不是张建国,更不是申平飞,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严旭尧也认识,但却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是他。
这个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由于面朝下跌倒在地上,镜片被压碎了,镜框也压歪了,那张脸由于失血而变得无比苍白。
这一张看起来非常斯文的脸,严旭尧绝不会将这张脸与那把枪联系起来,因为他是陈迟,几个月前将徐心月从医院里接走的那个像管家一样的经理。
“陈迟?!”
严旭尧看清了这人的面目之后不由张大了嘴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他!
这个叫陈迟的男人不是徐心月的人吗,他怎么也跑到了这墓道之中来,难道他与徐心月是一伙的,为什么要邬琳这些人下杀手呢?!
但是,陈迟现在已经死了,没有人告诉其中的原因,这成了一个谜。
严旭尧不由跺了跺脚,心想要是刚才要是子弹再往下偏一点,不一枪打死他就好了。
“严旭尧,刘贺和尚云都死了,天呀,我带来的人都死了。”邬琳的情绪顿时失控了,嘤嘤哭了起来,“我不是个人,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都死了,我还活着……呜呜……刘贺才刚结婚没多久,我真不知道如何跟他的家属交待……”
严旭尧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了刘贺和那个中枪的警察,赶忙拿着手电筒跑过来查看。
“邬队,你别伤心……我……我还没死……妈的,上次受的枪伤还没好,又中了一枪”,刘贺躺在地上哼哼道:“天杀的,为什么总打防弹背心罩不到的地方……”
另一个叫尚云的警察也哼哼道:“邬队,我也没有死呢……不过也快了,我的大腿中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