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金沙谷苍泽的将士兵卒都被炸得死光光了么?怎么无人前来报讯,好阻止他说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凤宁敛眉想着,继续听凰灏君言道:“至于宇硕陛下,你就不必担心了,自然会有人替本王好好招呼他,你聪慧过人,可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胸口徒然一阵闷塞,一股不祥的预感扯拉着每一条神经,两个时辰已近,有能力拖住他之人,不是鬼阎罗还会是谁?
夜倾风讨厌晋王这种与凤宁说话的方式,刚想说什么,却见凤宁身姿一斜,踏枝腾空而起,脚下掠过花叶荣枝,急速的朝一个方向飞去,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亦摇身跟了上去,凰灏君冷沉的笑着阖目,随即双脚离地——。
呼啸而过的疾风响在耳边,葱郁之间一抹紫色衣袂飘然而过,追随而来的两名男子,翩然的衣衫亦留下一抹淡淡的弧痕,枝叶摩挲作响,在林间唱起一首动人的情歌,裁下阳光的碎影,金色一片,摇曳着同一个方向。
近了罢,周围赫然感触一片冰冷的气场,强势的氛围紧张如紧崩的琴弦,盛不住一滴露珠的重量。
约莫炊烟绕缭的时间,凤宁见到了鬼阎罗那张似笑非笑得意的嘴脸,厌恶的收目光,紫御麒给她的,是一抹直立威慑的背影,紧张的心有所舒缓,迅速坠落下地,跑到他的身边,然而,在看到紫御麒唇角溢着一滑刺目的腥红时,她才缓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凤宁用此生从未有过的博怒眼神盯着鬼阎罗半瞬,心疼的拭着紫御麒唇角的那一线血液,“可是他将你伤这样的?”语气携着疑问,语声却笃定毫不怀疑。
紫御麒让凤宁邪肆阴狠的神色给吓了一跳,周围凝结的空气仿佛在她蹙眉的瞬间碎掉,紧紧的握住着她略带颤抖的手,宁儿来了,可她身子的温度颇为异常,许是因着担心自己的安危急速赶来所致,眼神变得如水温柔,“宁儿不要担心了,想要伤朕他还不配。”承认应付他有些吃力,但却也不是轻易就可让他占到便宜,而要将他置于死地,亦是件难事。
既然能伤到陛下,鬼阎罗之能确是与泫英老叟可比拟,心中的那个打算重新涌现出来,可现如今到底用什么方法来拖延时间?
夜倾风与凰灏君前脚后脚相继到达,两人同时看到宇硕帝神色柔情满溢的揽着纳兰凤宁,一人妒火烧得更旺,一人合眼黯然神伤。
“宁儿,你快回去,等朕料理完他就回去寻你。”
他安慰的话,起不到一点儿作用,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他的安危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夜倾风与凰灏君已至,她甚至能感受到凰灏君毫无顾忌投来的贪婪目光,此时凰灏君移步至鬼阎罗身畔,而夜倾风则站立在几步开外,好像宇硕与苍泽的战役一样,他的位置有种隔岸观火的意味。
倾身俯在他的耳迹,轻声说:“陛下应该知道要儿在担心什么,要想拿下这个妖怪,宁儿要将师傅的功力传给你,这样陛下才会有胜算,否则这样拖下去,于宁儿也好,禁忌城城主也罢,鬼阎罗的性命确是留不得。”夜倾风如今处于的位置,断然会两不相帮,鬼阎罗一人就有让紫御麒唇角溢血的本事,此时加上凰灏君,境况更是不理想,本以为自己的伤势不急着治好,会给紫御麒多余些真力以防意外,可恨自己无用,却不能放任情势继续弱去。
犹记得距离上一次唇角溢血,是少年时学武,太皇叔用力过猛导致,而与宁儿相识以来,何曾见过谁人伤到自己分毫,此番唇角涌出一线鲜血,定是将宁儿吓到了,宁儿说的理由很客观,若今日拿不下他,他日必将是个无穷大患,可是若吸收了宁儿的功力,且她内伤未愈,定然会有生命危险,宁儿于他何其重要,宁儿的建议万万采纳不得,“宁儿,你疯了么?后果你是知晓,朕宁愿失了性命,也不能没有宁儿。”
纳兰凤宁要做什么,遭到宇硕帝这样不顾一切的朗声反对,那句‘朕宁愿失了性命,也不能没有宁儿’的话,道尽了多少的痴恋与缠绵,凰灏君森冷着一张脸阖起眸来,鬼阎罗却是像看戏一般,注视着所有人的表情变幻,天下最具影响力的四个后生都在这里,这世间果真是有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