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铎转身欲走,豪格登时大声喊道:“多铎,现在大战将即,毛文龙的军队马上就要打到赫图阿拉,那可是咱们女真的发祥地,一旦有失,你对得起祖宗吗?”
多铎是皇太极的弟弟,豪格是皇太极的儿子,若是称呼,豪格起码要叫一声叔叔,可现在豪格上了脾气,直接就称呼多铎的名字。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鳌拜可是他豪格的下属,是否处罚,也轮不到你多铎大呼小叫。
“少给我来这套,老子只问你,处不处置鳌拜,要是不处置鳌拜的话,老子什么也不管!”多铎大声说道。
说完,多铎继续向前走。
他是镶白旗的旗主,要是他不管,整个镶白旗也不会参与战斗,到时还怎么和敌人作战。看到多铎马上就要走出门口,大贝勒代善连忙叫道:“十五弟,慢!”
“二哥,什么事?”听到代善喊他,多铎停住脚步,转过身子,代善的面子,毕竟还是要给的。
“十五弟,刚刚豪格说的也不错,现在大战将即,咱们还是应该先齐心协力,打败敌人。至于处置鳌拜的事,二哥以为还是等大汗回来吧,鳌拜毕竟是镶黄旗的人,咱们没有这个权利。”代善心平气和地说道。
“二哥,你这个话就不对了。”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多尔衮,这个时候说话了。多铎可是自己的一奶同胞,一个妈生的,和其他兄弟相比,他俩的感情可要亲厚的多。虽然眼下,多铎要求处置鳌拜,是为了私仇,但毕竟亲疏有别,他还是要为亲弟弟出头的。而且,他也不想双方把局面弄僵,这样一来,对大家伙谁都不好,且不说皇太极回来,会不会处置多铎,就说一旦赫图阿拉有事,明军再打下盛京,那一切就都没了。“刚刚豪格也说,眼下大战在即,既然是打仗,那就要赏罚分明,鳌拜打了败仗,十个牛录的,三千人马,一个也没回来,若是他死了,也算是力战而亡,值得尊重,可他独自偷生,回来了,那这事就得有一个说法了。否则的话,下面的人会以为咱们赏罚不公,谁还拼死效力。咱们女真,之所以能够屡战屡胜,靠的就是严明的军纪。现在鳌拜战败,我军士气低落,正是要重重的处置于他,号令三军,鼓舞士气。我想,现在按军法处置了鳌拜,即便大汗曰后回来,知道了原委,也会赞同我等的做法。二哥,你说对吗?豪格,你觉得呢?”
多尔衮的话,语气平淡,不温不火,但却咄咄逼人,意思是告诉在场众人,不立刻处置鳌拜,那是不行了。而且现在多尔衮站到多铎这边,也就说明两白旗支持立刻处置鳌拜,你们要是不同意,搞不好人家两白旗现在都给你撂挑子。
如此一来,代善为难起来,多尔衮说的话有道理,还大有逼宫的味道,可鳌拜终究是镶黄旗的人,自己擅自处置,那是要得罪人的。豪格看多尔衮偏帮多铎,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本来现在就是站着,所以说话的底气很足,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十四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二伯已经说了,要处置鳌拜,那得等到父汗回来!”
多尔衮面带冷笑,并没有和豪格争吵,只是静静地看向代善,看他怎么处置。
代善心中为难,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好在这个时候,范文程说话了。“大贝勒,奴才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哦?”见范文程开口,代善不由得眼睛一亮,他知道,范文程是皇太极的心腹,且足智多谋,他的意见,一定会很好,也算是代表了皇太极,即便出了岔子,皇太极也不会大加责难。代善看向坐在最下手的范文程,说道:“范先生,不知你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豪格看到范文程要发表意见,心中大喜,毕竟范文程是父亲的亲信,他要说的建议,一定会偏向自己这边。
然而,豪格这一次想错了。范文程轻轻颔首,微微一笑,说道:“大贝勒,大汗临走之时,将盛京这边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您,你所发号的命令,也就代表着大汗。六贝勒刚刚的话很是在理,处置鳌拜,一是做到赏罚分明,二是稳固军心,三是促进团结……”说到此,范文程故意顿了顿,意思是告诉代善,现在是必须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时候。多尔衮、多铎两兄弟分掌两旗,要是这个时候带有情绪,出现变故,对于眼前的大战,可是致命的。鳌拜只是一个将领,一个小卒,无足轻重,该弃的时候,就要弃了。何况还是个败军之将。“所以,奴才以为,应该从速、从重处置鳌拜,最好就在现在。然后,再安排出兵,对抗明军。”
范文程称呼多尔衮为六贝勒,也是按照贝勒中的排序。女真四大贝勒,四小贝勒,四大贝勒前文已经交代,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只是现在的皇太极成为大汗了。四小贝勒是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这里面,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是一个妈生的,可谓是亲兄弟中的亲兄弟。这三位现在都在屋里坐着开会,说句不好听的,整个盛京的防御,都在这哥仨的人马,怎能得罪。
代善这么大岁数,走过的桥比常人走过的路都多,这里的道道哪能听不明白。他点了点头,说道:“范先生所言不错,应该立刻处置鳌拜。本贝勒受大汗之命,代大汗掌管盛京,理当赏罚分明。鳌拜战败,影响我军士气,现撤掉鳌拜梅勒额真之职,鞭背六十。”
“二叔,你这……”一听代善这般处置,豪格当时就懵了。
“你父汗临行之前,托我主持盛京事务,这里现在是我说的算,我说处罚鳌拜,那就这么定了,你不必再言。我这就派人前去传令,主持行刑!”代善说完,跟着看向范文程,又道:“有劳范先生拟一道手令,我这再派人送到鳌拜那里,主持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