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深深,脚踩上去要费不少劲才能抽出来,这一回是封隐走在前面开道,付清欢在后面扶着有些虚弱的贤王,为了防止雪盲,她还从衣服上撕下了深色的纱布条蒙在三人的眼睛上。
付清欢数了数剩下的梅花鹿,还剩下正好二十头,其中有两头还受了不轻的伤。
“要往前走多久才能找到出路?”付清欢抬眼望去,只觉得这狭隘的山道一望无际,他们已经走了大半天,恶劣的天气耗费了他们大量的体力。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贤王满脸歉意,“我之前也只是觉得这地方隐蔽,才把鹿群赶到这里来的,以往来这里的看的时候,鹿群也大多集中在洞口附近活动,所以两边的路我也没有走远过。”
“既然要养鹿,那必定要有水源,然而我们走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有河流。试问贤王,若是贤王根本不清楚这周围有没有水源,又哪来的信心把鹿群养在这里?”封隐脚下一顿,目光凛然地看着身后的贤王,却见他的脸色苍白一片。
封隐微一皱眉,走过去拿起贤王的手腕把脉,随即面色一变,“你脉象怎么这么乱?”
“大概是因为受了点凉。”贤王虚弱地笑了笑。
“可你除了有点咳嗽以外没有什么风寒的症状,”封隐蹙眉道,“这脉象乱得蹊跷,你来之前有没有中过什么毒?”
贤王轻轻摇了摇头。
封隐默然半晌,随后慢慢开口,“我知道贤王必有苦衷,但是眼下是你我生死存亡之际,还请贤王无比坦诚以待,不然你我都走不出这个地方。”
“只是一点旧伤,受寒就会复发,没有什么大碍。”贤王脚下顿了顿,把头转向一边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我们这样往前走也不是办法,不如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等待救援吧,不然以我们的体力撑不了多久。”
“鹿肉可以充饥,鹿血可以作饮,这峡谷再长,也不会没有边际,何愁走不出去。”
“你不能杀这些鹿!”贤王难得地有些激动,还朝付清欢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梅花鹿是真圣女的神兽,怎么可以杀!”
付清欢看了看贤王,忽然问了一句,“从刚才开始,您就一直在试图阻止我们往前走,我可否冒昧地问一句,贤王这么做可是有什么原因?”
贤王的脸色更白了些,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封隐用眼神示意付清欢继续说下去。
“贤王爷,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活下去更重要,就算您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但是您应该珍惜自己的性命,也应为大局考虑。倘若今日我与隐王葬身于此,北陵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干戈四起,生灵涂炭,死的就不止你我几个人了。”
“往前走吧,往前就可以走出去了,”贤王忽然抬起头,看像付清欢澄澈的目光,“这世道经不起战乱,两位也不应该随我一同被困于此。往前走便能看到一条融开的溪流,沿着溪流一直走,天黑之前就能到达北城门,两位可以让守城的兵带路回皇宫。”
“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我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那是我对自己的承诺。”贤王苦笑了一下,“那细流的边上有一座墓,劳烦两位经过时,拜上一拜。那墓碑上的字,也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贤王说到这份上,两人便差不多知道了他不肯往前走的原因,不知道那座墓碑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付清欢忍不住又劝了几句,贤王所幸席地而坐,靠在雪堆边,轻抚着一头幼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