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隐见付清欢昏了过去,脸色骤然一变,“太医!”
那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着过来的,他听说封隐咳血才赶来,结果来了以后封隐根本不理睬他,还在这空无一人的御花园里大喊王妃的名字,更诡异的是这里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结果一转眼就平白无故出现了三个人。
“回禀王爷,王妃只是惊吓过度又体力耗尽,昏睡过去了。”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完话,见到封隐抱起付清欢转身就走,忍不住又跟了上去,“王爷,听说您刚才咳血……”
“本王无事。”
“隐哥哥……”王琰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抽搐,仿佛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
封隐这才把付清欢交给一旁的玄武,走到王琰的身边,蹲下了身子。
王琰眼里含着泪,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想伸手去触摸封隐的脸庞,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不起……”王琰话未说完,便感觉封隐拉住了她的手。
封隐的体温一直很低,但王琰现在身上却如同死尸一般没有任何温度。所以对他来说,封隐的手是温暖的。
“你知道催命香的事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王琰泪雨滂沱,“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怪你,我知道你只是不想看我痛苦下去,我知道……”
王琰口中咳出一大口血来,嘴唇翕动了一下,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你的错,”封隐还想抿了抿唇,目光复杂,但是却不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欠王琰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也没有机会再偿还,“你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王琰嘴唇颤抖,狠狠吸了一口气,双眼盯着封隐闭了闭,随后又勉强睁开。
封隐心中一震。
这个动作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了?他幼时被父兄冷落,只有王琰肯一直陪着他,每次闯了祸,就算王琰想承担责任,但是受罚的人却总是他。
那个时候他安抚她,便是像这样,用力地眨一下眼。
“我会好好的。”封隐心中如被巨石撞击一般,又痛又沉。
王琰用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嘴角,最后闭上了眼睛。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睹了长公主死去的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过问封隐如何处理后事。
“传朕的旨意,予以长公主厚葬,行最高规制。”
封隐将完全冰冷的身躯轻轻抱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抱过这个追随了她十几年的女子,如今才发现,她竟然消瘦至此,当然,那和他的香也脱不了干系。
回到马车上,封隐接过付清欢温热的躯体,眼中忽然就是一热,“回王府。”
幸好他来得及时,幸好,她还活着。
封隐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一手探到她的裙下,确定没有血迹后,不由轻轻舒了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这个孩子,他怕的是小产给付清欢带来的伤害。
付清欢的眉头紧紧蹙着,封隐试着帮她抚平,却如何也无法成功,只得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静默着回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蒋大夫已经提前待命。
“王妃的脉象有些奇怪,”蒋大夫皱眉说道,“身体看似没有受伤,但是脉象却比先前虚弱了不少,但是王妃体质一直很好,怎会忽然变得虚弱起来?就好像……”
“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部分魂魄。”明月走上了前,在封隐的示意下把上了付清欢的脉搏。
“应该是少了一缕地魄,”明月皱了皱眉,“地魄是人死后与地府维持联系所用,可以记因果,如果没有地魄,人死后就无法魂归地府,只能再别处游荡,不能转世投生,王妃是不是被困在了七煞锁魂阵?”
一旁的玄武对她点了点头。
“那个操纵阵法的是何人?”明月的脸色有些凝重,“这七煞锁魂阵虽说是分离的三魂七魄,但是王妃独独少了地魄,可见那人是有意想收王妃的魂魄,而且还有些道行。”
“施法的是琰儿,”封隐的神色有些复杂,“但她并不是凭一己之力设阵的,有一个人在暗中帮衬着他,但是那人跑了,琰儿手里并没有什么收集精魄的器皿。”
“那就是另一个人所为了,”明月低头想了想,“巫族已灭,究竟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耐,可以设下这样狠毒的阵法?”
“会这些的并不只有巫族人。”
“但是除了精通此类的巫族以外,千兰鲜有这样的高人,更何况那人不远千里到这里来,就为了害王妃,这一点未免太匪夷所思,王妃又怎会得罪那边的人……”
封隐心里清楚,付清欢是千兰人,但是如果说那人也知道这件事,那就未免太过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