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玉堂没说话,端起盏轻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
向先生悄悄抬眸察言观色,轻轻一笑“少城主是豁达明朗之人,惯不会用心揣度旁人。少城主大约觉得这姑娘帮忙找到了曲先生,那晚还帮着赶走了囊囊妖,便觉这女子仗义。”
邢玉堂轻轻放下茶盏,刚才向先生给他添的茶却一口都没喝。
他抬眼看着向先生,问“先生想说什么?”
向先生放下杯,阴阴地一笑“既然这女子不识抬举不肯合作,而少城主又欲取那只妖,不如先干掉她,即可少一个竞争敌手。”
邢玉堂微微皱眉,正欲开口。
向先生却不给他机会,紧接着力劝“丈夫行事当果敢坚决,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少城主以为这女子是好人么?我观察她行事诡谲狡诈,身边带的那只妖宠亦看不出是何种妖兽,人和妖都透着一股子邪性,可不像好东西。”
“少城主如今已跟她说破,她若也为这妖而来,说不定对少城主也已起杀心,少城主当先下手除之后安……”
隔壁
炎颜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趴在地中央打瞌睡的吨巴长长的耳朵抖了抖,懒洋洋直起身,耳朵转向邢玉堂房间的方向,抬起爪子舔了舔。
炎颜这会儿正坐在沧华的龛台上。
她对面是沧华,侧边立着烈山鼎。
在两人一鼎的正前方,虚空悬浮着一张周身泛着粼粼银光的古琴。
沧华问“在梦里你可曾用神识召唤过摩诃洛伽?”
炎颜点头“是召唤过,可梦中我只顾与对方争斗,召唤摩诃洛伽幻化的全是兵器,并没让它幻成琴。”
昨晚梦里那样的情形,面对威廉她恨不得跟对方拼命,哪有心情抚琴!
沧华继续问“所以,昨夜你被梦魇住,是摩诃洛伽自己幻琴并调弦,将你自梦里唤醒?”
炎颜点头“是,它不光唤醒了我的梦魇,陈真那孩子的噩梦也是它唤醒的。”
提起这事儿,炎颜的脸上就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喝了口茶,她继续道“昨天晚上是我先做的梦。梦中我与威廉打的正酣,我当时情况不好,情绪几乎失控,不晓得你这里有没有感知,就是那时突然就听见凭空一声琴音。”
“琴声初始不成调,但杀伐果决,声色凌厉,我当时只听了一声就好像被琴声穿透了神识,很快就醒了过来。”
炎颜说话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但其实当时我醒来时,只对梦中的琴声记忆犹新,却并不清楚是谁弹琴,那时我也没看见摩诃洛伽。”
梦里那声琴音给炎颜的印象特别深,音域开阔铿锵,听之有叩击心门的惶惶之感。
虽然声调简单却是大气象,绝对是上乘的曲风。
炎颜对那支短而简的琴曲喜欢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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