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怎么跟你爹爹说话呢?!”韩匡嗣言及于此,想想道,“定是这一阵子你二哥心智受损,假以时日,只待他内外之伤渐渐愈合,自然便会好的。”
“德崇,你爹说的应该没错。”欧古妮萧氏说到这儿,稍一踌躇,一面对那耶律玲珑言道:“玲珑,我的好孩子,自你德让哥哥出了意外以来,你衣不解带,食不安寝地照顾你德让哥哥已经整整三个昼夜了,如今你德让哥哥既然已然度过了危险期,没有了生命危险,你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了,不然你再这样辛苦下去,让那疼爱你如珍宝的哥哥耶律斜轸知道了,他一准埋怨我们这作义父义母的太不知道心疼人呢。”
“义母,还是让我留下来吧!”耶律玲珑拉着义母央求道。
“玲珑,怎么还让你辛苦呢。”
“义母,玲珑不辛苦!”耶律玲珑摇头道,“只要德让哥哥能早日康复,我苦点累点算不上什么的。我哥哥他若是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他一准只会夸我这个妹妹是有情有义的,怎么会埋怨义父义母你们呢?”
“玲珑,我的好孩子。你的心思义父义母都是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义父义母才更不忍心看着你再去受苦受累呢。”
“是啊,玲珑,就听你义母的话,早点回家去休息吧!”韩匡嗣亦在旁边劝道。
“是啊,玲珑姐姐,你就听我爹娘的,回去休息吧。”旁边韩德崇这时亦开口劝说。
“可是,义父义母,玲珑还是放心不下德让哥哥……”
“玲珑,你这孩子!让义母我说什么才好呢?”欧古妮萧氏满是慈爱地拍了拍那耶律玲珑的手,一面扭过头对换匡嗣道,“孩子他爹,你的意思呢?”
“孩子他娘,既然玲珑这孩子这么坚持,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就顺了孩子的心吧!”韩匡嗣笑道。
“玲珑啊,既然你义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作义母的还能说什么呢?”欧古妮萧氏说到这儿,心疼地,“只是……这一番还要苦了累了你了。”
“玲珑不苦不累,玲珑还要谢过义父义母呢!”耶律玲珑说完这话,一面转身用手触了触那铜壶,笑道,“义父义母,还有德崇,你们都去吧,药已经温了,该是让德让哥哥喝药的时候了。”
“那好吧,玲珑,我们这就先出去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就立即来找我。”欧古妮萧氏说完这话,转过身来,坐在床榻上,抚摸着韩羽的手臂,以一位母亲特有的细心和慈爱对躺在床榻上的韩羽语重心长地道:“德让我儿啊,为娘也不知道你脑子是失忆还是怎么回事,如今你且按你爹爹所说的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吧。这人呐,谁会一辈子都能是一帆风顺的?俗话说,佛祖还曾有过三灾六难的磨折呢,更何况是我们人?这人生在世,任他是谁,这大大小小坎坎坷坷的事总是免不了会有的,具体是哪些事,哪些情,那都是长生天安排好了的,不是我们自己所能主宰的,也是我们无力去改变的。如今,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你能怎么办呢?是从此萎靡,一蹶不振?还是立即振作,把痛苦化作砥砺自己成长的磨刀石,助力自己的成长?为娘相信你的选择。世人都说好男儿自当以为国建功立业为己任,儿子,你乃是堂堂大丈夫,什么艰难困苦能吓倒你?儿呀,你快快振作起来吧,切勿将大好时光虚度啊!想我们韩家,源自玉田韩氏,本是汉家之种,不幸遭逢天下大乱,沦落契丹,幸得我大辽太祖和述律太后慧眼识才,加之你祖、父整整两代人的艰辛付出,方才让我们韩家跻身我大辽幽燕地区汉臣四大家族之首。为娘和你爹爹一共生养了你们兄妹姐妹九个,除去你早夭折的姐姐,有你们兄弟姐妹八人活了下来,你在五个兄弟中虽然排行第二,然你的才具在兄弟五人中却最为卓越,继承并光大我韩家门楣,怎能少得了你的责任?!都说时间才是医治世间一切伤痛和苦难的最佳良药,儿子啊,你快快忘掉过去那种种不快吧,长生天可在天上看着你呢,相信你总有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的那一天。如果长生天还要继续在你的身上降下厄运与磨难,为娘必定日日夜夜,祈求长生天,也祈求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让为娘我都替你受了吧,只愿我儿从此永享顺遂安康!”韩羽听了妇人一席情真意切的长话,不由地想起自己与燕燕的过往,还有自己失去燕燕的煎熬与痛苦,也就在这一刻,他也竟感受到了除了母亲之外的另外的一位母亲带给他的细心和慈爱。原来,天底下的母爱都是一样的温暖人心啊!韩羽本想再坚持说:“阿姨,我并非是你们的儿子。”可是想想适才这阿姨那毫不迟疑地认定了自己就是她儿子的举动,以及当下这阿姨那颗滚烫的慈母之心,一时间竟让他无法张口。那欧古妮萧氏说完,不忘再次叮嘱那耶律玲珑一番:“好孩子,千万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