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表情凝重的陆四看了几个呼吸,马新贵“嘿”了一声:“那好,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就统统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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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马新贵的说法,王四有个表弟叫赵三喜,几年前在镇上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害怕官府抓他做牢吓的连夜跑了。
结果这小子在北边的河南要了一年饭后不知怎么的就当了官军,因为打起仗来不要命,被上面的将领看中收在身边当了亲兵,还给改了个名字叫赵忠义。再后来赵忠义跟着的那个将领受漕运总督所召带兵来了淮安防河,他便也跟着过来,算是回老家了吧。
听到这里,陆四打断了马新贵,问道:“赵忠义跟着的那个将领是不是姓金?”
“好像是,”
马新贵侧头想了想,“对,听王四说他表弟跟着的是一个叫金声恒的将军。”
“果然是他。”
陆四自言一句,同时心下暗凛,金声恒这个人祸害百姓的程度比刘泽清还要过之,赣州屠城就是这家伙干的,杀了二十几万人。
被这家伙的兵拉去当夫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什么?”
马新贵叫陆四的反应弄得有点困惑:什么果然是他?
陆四忙摇头:“没什么,你继续说。”
马新贵“噢”了一声,带着几分疑惑继续说道:“赵忠义那小子离家几年,知道我们盐城县的人在这出河工,便想过来看看有没有熟人在,没想撞上他表哥王四...”
据马新贵讲,赵忠义虽离乡几年,但对家乡人也重感情,不忍心家乡人被拉去北边当炮灰,就将上面准备把运河上的河工给裹到北边当夫子的消息偷偷告诉了王四。
赵忠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能救一个算一个。他认为只要表哥王四把这个消息散出去,不能救下所有人,至少也能让老家上冈的乡亲们躲过这一劫。
“赵忠义是对得起咱们家乡人了,可他不知道他表哥王四真他娘的不是人养的!”
马新贵恨恨的“呸”了一口,“王四不但没把消息传出去,反而想你们这帮劳力反正要被官兵拉走,到时都是死在外面的多,不如在溜之前逼周旺签卖他婆娘的契书,这样能从周旺他婆娘身上把钱赚回来,要不然周旺死在外面他的钱跟谁讨呢...嘿,这黑心肠却没想到为此把命丢了,活该!”
“畜生!”
想到王四逼迫自已的情形,周旺拳头紧握,死死看着脚下的淤泥,恨不得把王四再扒出来剁成肉泥才好。
“这么说来,事情是真的了。”陆四的神情从凝重变得阴沉。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有好处?”
马新贵搓了搓手哈口气,朝陆小华他们三个道:“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跟我去拿钱,然后你们想办法离开这里,迟了我怕你们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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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旺失神的问了句:“官兵什么时候拉我们走?”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早走早好,说不定那帮官兵等不急了天亮就要带你们走呢?”
马新贵说着就要下淤泥堆,陆四却一把拽住他,闷声道:“知道这个消息的恐怕不仅是我们几个吧?”
马新贵回头朝陆四看了一眼,反问了他一句:“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