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的从东方升起,照在宽广的淮水之上,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只是那红的不只是阳光,还有鲜红的血。
遍地的尸体,遍地的鲜血,到处是无主的战马在嘶鸣,整个河滩上显得一片凄凉。
喊杀声已然沉寂,这场十数万人的大战,终于落幕。
这一战,陈军战死万余人,逃散近两万人,余者全部当了战俘。
淮水南岸的河滩之上,旌旗密布,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杀气漫天的曹军士兵,枪戟如茂密的树林一般刺向苍穹,锋芒凛冽的锋刃在阳光下闪出一片片夺目的光芒。
一杆苍劲大旗上,在大军之中猎猎招展,正中绣着一个斗大“曹”字。
曹操端坐在爪黄飞电神驹之上,腰悬倚天宝剑,全身衣袍随着江风鼓荡,身后簇拥着典韦、许褚、曹洪、刘备、关羽和张飞等将。
在他的面前,是跪倒一地,放下兵器束手就降的陈军士兵,足足有两万多人,可是他看都没看一眼,视线直接掠过他们的头顶,望向三四百步之外的公孙白和五千白马义从。
“公孙”大旗之下,那匹高达一丈的汗血宝马之上,端坐着一个和他长子曹昂差不多年纪的俊美少年,白衣如雪,大氅如火。
屹立在那少年的身后的,是数千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白马骑兵,清一色的八尺白马,清一色的白袍钢甲,清一色的雪亮长刀,虽只五千人,却散发着令八万曹军胆寒的气息。
当曹操在望着公孙白的时候,公孙白也在望着曹操。
当世实力最强的两大诸侯,终于在淮水南岸正式见面。
两人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各自脸上却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因为两人心中都清楚,不管汉末天下有多少拥兵自重者,能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威胁的。必定是对面那人。
刹那间,泱泱十万人,似乎被对峙的这两人所感染,竟然寂静无声。
尽管曹操身后的将士对这只在他们已稳定胜局的时候。前来捡漏占便宜的军队,满脸的不屑和不满,却终究被对面的对手所震慑,一时间不敢轻动。
许久,公孙白突然一抖缰绳。催动着胯下的汗血宝马,沿着那两万俘虏中间的一条大道,迎着曹操缓缓而去。
曹操的神色一愣,默然不语的望着策马而来的公孙白,满脸犹豫之色。
终于,他哈哈一笑道:“此子果然有几分胆色,本官且去会会他!”
说完,也催动爪黄飞电,向着公孙白迎了上去,毕竟公孙白虽然年龄比他小。但是骠骑将军之职,也位同三公,他倒也不便就此托大,等着公孙白前来拜见。
全场十数万人的视线,齐齐聚焦在两人身上。一个是三公之一的司空,一个是位同三公的骠骑将军,一个威震中原,一个北地无敌,当世实力最强劲的两大枭雄的会面,注定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众将士心中激动。公孙白心中也同样很激动。
卧槽,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曹孟德啊!面对这历史上的三国第一诸侯,我要怎样才显得不像个菜鸟啊?要不要脱衣服显示我的六块腹肌,还是先在马上舞一趟剑让他知道本侯的武勇。抑或是祭出几架井阑来吓傻他个龟儿子?
两人策马相向而行,越奔越近,突然公孙白勒住了马脚,正停在两军距离的正中间,不再向前。
曹操愣了一下,淡淡一笑。继续策马向前。
很显然,公孙白终究自诩身份,不肯迎向前,刚好停在正中,这是要和自己分庭抗礼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奔近离公孙白三十步远的距离的时候,公孙白突然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你等跪在此地,妨碍本侯与曹司空会面,留下兵器,速速滚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公孙白朝两旁跪倒一地的陈军,怒吼咆哮道。
刹那间,公孙白身旁陈军惊呆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寂了片刻之后,哗然骚动起来,而远处的战俘和曹军以及公孙军,却尚不知究竟。
迎面而来的曹操也怔住了,一时间不知公孙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勒马停在公孙白的二十步之外,脸色阴晴不定,冷眼望着公孙白不语。
“滚!”
眼见身旁的陈军尚在呆愣之中,公孙白突然一扬马鞭,怒声吼道。
这一次,四周至少数千陈军彻底反应了过来,不知是谁先呐喊了一声,身旁的陈军哗然大乱,纷纷拥挤着向两旁奔去。
不一会,两万多陈军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呼啦啦的如同潮水一般向两旁的空地奔逃而去,喊声和叫骂声响彻了天空。
“怎么回事?”
迎面的曹军大惊,不少将领纷纷提刀纵马,就要挥兵而出,追杀那些俘虏。
“不要乱动,且听曹司空指令!”
曹军大旗下,刘备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曹操和公孙白,见到众将蠢蠢欲动,急声喝止。
众人虽然不满自己血战一夜所擒获的俘虏就此逃散,但听了刘备的话之后,见得曹操巍然屹立在公孙白的对面二十步之外,没有丝毫举动,只得作罢。
没有军令,擅自出兵,那除非得是在主公有危险的情况之下,那可是要军法处置的重罪。如今曹操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爪黄飞电之上,并无危险,众将岂敢轻举妄动?
“他娘的,好像是公孙白放的俘虏!”
“老子拼死拼活,抓了如许俘虏,居然就此被公孙小儿放走了!”
“算了,且看主公如何处置,若是主公叫打,便将这小子给拿了。”
众将士虽然不敢乱动,嘴上却忿忿不平,一双双虎目恶狠狠的等着对面的公孙白,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
“诸公勿虑,这袁术之地,迟早是曹司空的辖地,这些逃散的俘虏。自然还是曹司空的。”刘备急忙劝阻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