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书房中闲聊了半天,严从汉心里装着心事,不知如何寻找契机开口,心情有些郁闷。
孙晓月很快便察觉出了严从汉表情的变化,说道:
“从汉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喻兄弟和若兮都不是外人,有事就说出来吧。”
严从汉看了一眼喻代求,思量了一番,说道:
“就是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孙晓月闻言,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过了片刻,方才缓缓地说:
“我知道,我的父亲曾经……从汉哥,对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
虽然孙晓月也知道,这种不共戴天的大仇,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消除的。
但是她实在无法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父亲竟然是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杀父仇人。
“晓月,其实我已经想通了,忘记过去的仇怨,卸下心中的负担,去迎接新的生活。”
“什么?”孙晓月并不知道这一天多时间里,严从汉内心的思想变化。
“我是说,我不再计较过往的仇怨了。”
“从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我的父亲,他……”
“当然是真的,自我们相识以来,你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为艰苦的时光,就当是替你父亲赎罪了吧。况且,你也刚和亲人团聚,我实在不忍心重新将你们拆散。”
“那你娘亲呢?她会不会怪你?”孙晓月问。
“不会的,娘亲比我还要大度,此次来京城之前,娘亲便对我说,要放下过往的仇怨,别再冤冤相报。因为如今,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孙晓月听完,眼中泪光晶莹,感激地看着严从汉。
“不过,你父亲的灾难并未因此而消除。”严从汉又说。
“啊?什么灾难?”孙晓月不解地问。
“他手中的权势过大,皇上已经起了戒心,晓月,希望你能原谅我。”严从汉有此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原谅你什么?”孙晓月迷茫地问。
“此前,我并不知道孙正则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所以曾向皇上建议,除掉……你父亲。”严从汉难过地说。
“啊?怎么会这样?”孙晓月显得很难过。
“可是,我现在已经反悔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无法再改变这个事实。”严从汉懊悔地说道。
“那我父亲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孙晓月流着泪问。
“京师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以及整个辽东大营,都控制在他手中。
还有,这次的武考会试舞弊案,就是他干的,这你是知道的。”
“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孙晓月痛苦地说道。
“人在官场,往往身不由己,一旦踏入歧途,便很难回头,别忘了,他当初是怎么从辽东大营发迹的。”
严从汉这番话又提及了孙正则陷害自己父亲的事,他也知道这些话在孙晓月听来,肯定无比刺耳。
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想将心中关于孙正则的话全部告诉晓月,万一真的到了那一天,当他无法挽救孙正则的时候,希望晓月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