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在喊“俺的爹啊”,有的在喊“俺的叔啊”,还有的在喊“俺的爷爷啊”。
在油毡布隔开的后棚里,还传来女人的哭声。
按照我们这里的传统习俗,后棚里摆放着逝者的棺材,由家中女眷陪伴。
在我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这人也是红白理事会的,他是负责给前来吊唁的宾客喊话的。
他问我是跪拜,还是鞠躬。
我说鞠躬。
他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随着他的喊声,我鞠躬三次。
他又扯着嗓子喊。
“家属谢啦!”
这是让家属答谢的意思,大概是看我年纪较小,逝者的孙子走到我面前,给我下跪磕头答谢。
我赶紧拉住他,说不必了。
我去旁边的屋子里那里有张桌子,旁边坐着两个红白理事会的人,这两人一人收钱,一人记账。
上帐后我走了出去,再次找到刘大爷。
我奇怪的问。
“刘大爷,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大鹏哥呢?”
大鹏哥跟着刘大爷学技艺,没理由师傅在徒弟却不见了。
刘大爷叹了口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打电话打不通,估摸着又睡过了吧!”
我对刘大爷说。
“这种人您要是教不了就别教了,反而让自己生一肚子气。”
刘大爷犹豫了一下。
“毕竟沾亲带故的,我和他爹关系还很好,还是教教吧,他要是真的不愿学,我也不强求。”
刘大爷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了。
“刘大爷,上午出丧,还是下午出丧?”
“上午,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婆。”
按照习俗,逝者的母亲或者妻子在世,就上午出丧。
如果逝者的母亲或者妻子都不在世了,则是下午出丧。
上午出丧,不能赶到中午头,怪不得刘大爷让我早点来。
不过一直遇到怪事的是大鹏哥,他不来这事怎么处理?
刘大爷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懊恼的说。
“我给大鹏的父亲打电话,让他把那臭小子给踹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看到大鹏哥跑了过来。
他还是当初的那个模样,衣服破破脏脏的,头发油油腻腻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了。
最让人无语的是,他裤子的拉链竟然没有拉,露出了红色的内裤。
刘大爷没好气的问。
“今天主家出丧你不知道吗?这么晚才来!”
大鹏哥嬉皮笑脸的。
“师傅不好意思,闹钟没电了。”
这明显是借口,刘大爷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先把你拉链拉上……你……你怎么穿了红色的内裤,这是忌讳,你知道不知道?!”
大鹏哥赶紧把拉链拉上,然后压低声音。
“师傅,红色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