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枭帮主李瑞允要挟何禹廷必须交出凌云,否则就杀了他的孙儿何天赐、浣玉郡主等人。
“你……”何禹廷双眸因为愤怒变得猩红,咬牙切齿道:“李瑞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我就跟你拼命!……”
“何大人这么凶神恶煞的,李某人又怎么敢呢?”李瑞允夸张地惊呼了一声,眼里含着笑意,隐含嘲弄之色。
他朝何禹廷扬了扬眉梢,又慢条斯理道:“何大人只管放心,李某人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也不愿意祸及无辜啊!但前提是何大人必须拿出些诚意来哦。”
“哼哼,拿出诚意来?……拿出诚意来,就是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你们,任由你们处置么?”何禹廷惨痛地笑着。
李瑞允一双眼睛充满戾气,透着刺骨的危险信息,“不过,何大人如果确实割舍不下自己的儿子,那我也不会太过勉强。毕竟么,虎毒不食子,让一个做父亲的出卖自己的儿子,也确实是过分了些。唉,如此看来,我们也只好另做打算了!”
“另做打算?……”何禹廷的心一颤。
李瑞允道:“是啊,何大人既然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也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而且何大人尽管放心,我们有的是手段。
“凌云就算再厉害,可他毕竟是单枪匹马,孤单无援;而且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不就是一个凌云么!早晚都会有落到我们手里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让他承受比现在还要痛苦一百倍的折磨,然后再杀了他……”
听着李瑞允那不寒而栗的话,何禹廷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无边的冷海里,浑身上下的血都要凝住了。
李瑞允继续不急不缓道:“当然了,你的孙儿和浣玉郡主他们,我们也就不能再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何大人喽!可是这些人留在我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反而还是个拖累,不如一了百了……”
“李瑞允,你敢伤害他们,我……我就……”何禹廷额头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子。
“怎么,何大人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啊?……”李瑞允呵呵笑了起来,那笑意不达眼底,“继续说啊,你就怎么样啊?……”
何禹廷脸色晦暗,喉咙干涩,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恹恹垂下头去。
“本来我们想与何大人好好合作,可何大人就是执迷不悟,非要跟我们对着干,我们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呀!”
李瑞允接着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鱼与熊掌焉能兼得?凡事都是有取有舍,必要的时候总是要做出一些割舍的。
“就如现在的事情:是要牺牲凌云一人,从而保全何大人全家;还是玉石俱焚,让全家人只为了凌云一人陪葬?究竟何去何从,何大人自己斟酌着办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瑞允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似乎无波无澜。
而与之截然相反,何禹廷心里却波涛起伏,汹涌着难以平静的情绪,“如果我把他交给你们 ,你们会不会……杀了他?”
何禹廷眼神晦涩地望着李瑞允。
李瑞允道:“还是那句话,那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能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事我天枭,倒不失为李某人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
“反之,他如果执迷不悟,冥顽不灵,执意与我天枭为仇作对,那就怪不得李某不讲情面了!”
“我明白了……容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何禹廷木然道。
冬天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一寸寸凌迟着他的肌肤,生疼。
何禹廷艰难地转过身,两条哆里哆嗦的腿几乎都有些站不稳了。如果不是管家何禄为慌忙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了……
何禹廷昏昏沉沉地回到了侯爷府。
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压在头顶像是快要崩溃了似的。
整整一个下午,何禹廷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谁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痛苦与彷徨?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晚饭时分,何禹廷来到常青公主的锦阁,在柔和温馨的气氛中与常青公主共进晚餐。
他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好,殷勤地为常青公主夹着菜,还为昨天早上态度不好一个劲儿向她道歉。
并且解释说,近日在朝中遇到些琐碎烦心的事导致心情不好,得罪之处还请公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云云……
常青公主白了他一眼,“你也用不着跟我好一阵歹一阵的,你的花言巧语我才不信呢!”
何禹廷神色不经意地舒展着,眉目含笑道:“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只为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难不成你还真要记恨我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