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将奏疏搁下,突然面目变得深沉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眸沉沉的眯了起来,微抿的嘴角透着几丝苦笑。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傻子,呃……即便是朱厚照。
平时的时候,朱厚照被人忽悠,不过是因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关心着自己想要关心的事。
可是现在,这场赌局之下,却令朱厚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压住心里的怒火,想到这群混账东西,害自己输了赌局,便不禁心里恼火,接着面色阴晴不定道:“诸位师傅,这曾文广,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
李东阳和王华、谢迁面面相觑,他们心里明白了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实乃正常之举。
叶春秋却是不由道:“曾文广,陛下,这曾文广莫非是在为杨廷和辩护吗?”
这句话很厉害,因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厚照面色冷冷一抽,旋即深沉道。
“嗯?怎么,为何春秋以为,他会为杨贼辩护?”
叶春秋哂然一笑,不禁微微摇头道:“听说,曾文广和杨廷和相交莫逆,平时,他一直以杨廷和的门生自居。”
说到这里,朱厚照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寒到了骨子里。
原来世上,果真有这样的人。
杨廷和固然有罪,这是一回事,可是这曾文广,转手就卖了自己主子,这样的人,可有半分忠心吗?
若是将来……
朱厚照不敢往下去想,突然拿出了奏疏,气愤的在御案上拍了拍。
“看来,他们关系走的很近了,难怪他能知晓杨贼这么多内幕,可是朕倒是想问一问,何以他此前就知道杨贼这么多恶行,身为都察院佥都御史,为何不及早奏报。”
李东阳等人心里已全部明白了,联想到昨日叶春秋所说的赌局,这显然是叶春秋痛打落水狗的谋划。
只是……这些毕竟和李东阳无关。
李东阳不禁好奇,困惑地道:“陛下,不知曾文广弹劾了什么?”
“自己看罢,好好看看,还有这一份,这一份,还有这一份……”
朱厚照怒气冲冲的指了指案上的奏疏,面色微拧,露出痛恨的神色。
刘瑾忙是取了奏疏,送到了李东阳面前。
李东阳不露声色的迅速接过奏疏扫视了一眼:“是啊,老臣也觉得蹊跷的很,这些恶行,也不是昨日才发生的,怎么突然就都在今日弹劾了呢。”他的话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尤其是曾文广等几个御史,他们平时和杨廷和交好,为何不曾揭发他们,现在好了,杨廷和东窗事发,却都争先恐后,只怕,他们有负御史之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