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永远都是如此,伤心时,伤心到了极致,可是得到这好消息的时候,顿时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朱厚照抿着嘴,总是禁不住笑,或许正因为听闻到了噩耗,朱厚照方才感觉到这份友谊的弥足珍贵。
这几****想了实在太多太多,想到自己孤独,无人能够理解;他身边永远不乏溜须拍马,又或者对他各种严词厉色提出忠告的人,后者他不愿意招惹,前者,虽然听着舒心,可是朱厚照依旧明白,他们所说的圣明和屈膝奴颜的万死,不过是哄自己开心罢了。
朱厚照依稀记起一句话,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嗯,大抵,这就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正因为这两日,他发现自己对叶春秋有太多的依赖,此时此刻,即便是叶春秋冒功,他也一丁点都不在乎了,有什么在乎的呢,朕的缺点数起来,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罄竹难书,难道还不准叶春秋有点小嘚瑟不成?
不过……吹牛的水平还是不成啊,若是朕会怎样吹嘘呢?
他笑呵呵的地心里想,若是朕来报功,肯定不会如叶春秋这般,十万叛军……吓,这太夸大了,多半,也就是数千乃至万余叛军吧。
朱厚照长身而起,旋即背着手,道:“摆驾回宫吧,朕身为天子,怎么能久居宫外呢?你们说的很好,朕不能令臣民们相疑,宁夏那儿再有什么消息,要立即呈报给朕,不可延误。”
他丢下这番话,竟是当先出了门,众人大眼瞪小眼,却还是乖乖地跟了去。
圣驾回宫,浩浩荡荡的队伍堵塞了街道。
倒是京师很是平静,或许是凡事经历得多了,这些天子脚下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吧,第一次听说天子没了踪影,或许大家还担心来着,现在听说陛下被百官们追了回来,竟个个相安无事,惯性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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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此时,一路的风尘仆仆,叶春秋急于回京,因此不敢怠慢,他心里甚是忧心王静初,所以沿途都不敢耽搁,这一路东行,马不停蹄,叶春秋已是疲倦到了极点,凡事出京办差的中官,都是有规矩的,所以叶春秋带着几人,一脸风尘的赶到了朝阳门,叶春秋现在还不能擅自回家,而是得需去翰林院点卯。
这一路进入京师,京中的情况已经有了改观,其中最大的变化,想必是川流不息的仙鹤车在人群中穿梭了。轿子竟一下子销声匿迹,这其实也是一种惯***实上,叶春秋非常清楚,士大夫之中,许多人对轿子是深痛恶觉的,譬如有人就专门撰文,抨击轿子,认为轿子靡费人力云云,只是在仙鹤车出来之前,整个大明并没有真正可以取代轿子的代步工具,骑马需要技巧,而且让四五十岁的老爷们骑马,本身就是犯罪,车子过于颠簸,不符合身份,唯有这仙鹤车横空出世,直接先从内阁学士打响名头,再加上这仙鹤车几乎是跨越时代的产物,立即风靡京师,以至于现在乘轿,都成了土老帽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