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画手中的刀已经砍了下去。
眼看就是血溅当场的结局。
唐老太太自己也吓蒙了,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砰!”
刀砍入墙的声音。
唐老太太睁开了眼睛,那刀就斜斜地贴着她的鼻梁和额头,砍进了墙里!
她额前的头发被砍断了一撮,鼻子上更是冷飕飕的,鼻尖和刀身的接触,冰得让她浑身哆嗦。
其他人纷纷跑上前来,拉开了云画。
当然也有人赶紧过去扶住了腿脚发软的唐老太太。
因为院墙是土坯墙,云画刚才把唐老太太给怼在墙上,一刀砍下去之后,刀尖直接砍进了土坯墙中。
土坯是用稻草加黄泥混合而成的,长年累月风吹雨淋的侵蚀,土坯外层已经变得比较松软,刀砍进去,并不会像是砍到坚硬的石头或者硬砖那样。
因此,唐老太太的头发,也被刀尖给斩进了土坯之中,唐老太太想要拔头,额前的头发却被刀给钉在了墙上,根本拔不出来。
“赶紧把刀给拔出来啊!”唐老太太的声音也有些哆嗦。
边上的人立刻去拔刀,可刀砍进去得太深了,再加上唐老太太的脸就在近前,万一用力拔刀出来,却偏离了方向不小心伤到人了咋办?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拿剪刀,把唐老太太额前被钉住的头发给剪掉。
几分钟后,唐老太太终于得以恢复自由,只是额前的头发却缺了一撮,看起来坑坑洼洼的,颇为狼狈。
但这还不算,更加狼狈的是,唐老太太尿裤子了,一身的骚味。
“俺不活了啊!”
唐老太太哭嚎起来,“俺不活了不活了啊,这么大岁数,还被人拿着刀子逼,她这是要杀俺啊,俺当年可怜建清把人领回来养,谁曾想这是给俺家招祸的啊……”
云画挣脱了拉着她的人,一步步逼近唐老太太:“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唐家半分,建清更是没有对不起你们半点。你是养了建清16年,但建清这些年的工资全都给你们,几千块啊,还不够买断你这份养育之恩吗?”
“畜牲都有感情,何况是人。而你们,名义上养了建清16年,实际上对建清却连畜牲都不如,一点儿情分都没有!”
“你说建清的工资就当是你们养他应该得的报酬,行,我认,叫咱村上说说,咱农村养个娃一年连吃带喝能要100块?就按100块算,16年1600块,建清还给你了多少?几千块啊!怎么算都够了吧!”
云画盯着唐老太太:“建清一死,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们娘几个赶出家门,以建清不是你们亲生的为由,让我们娘仨净身出户,行,这我也认!”
“我盖房子,除了二哥之外,你们不去帮半点儿,连同村邻居的情分都比不上,这我也认!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动孩子!”
“嘟嘟才几岁!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你也有孙子,你对着嘟嘟,怎么能下得去手!”
“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云画冲着唐老太太嘶吼,声嘶力竭,因为太过愤怒太过激动,她眼中的红血丝更浓,整个人都如同是疯了一般。
“林知青,你冷静点,幸好嘟嘟现在没事。”赶到的村支书陈福山赶紧劝说道。
无论如何唐老太太也是长辈,即便她不认唐建清这个死去的三儿子,以及林云画这个三儿媳,但唐老太太依旧是长辈,是老人。
林知青对唐老太太如此强势,如此咄咄逼人,势必会让很多人看不惯的。
陈福山也是在为她好。
“我冷静不了!”
云画的声音尖锐到几乎都要撕裂了,她死死地盯着唐老太太,“看见村上那头野猪了吗?我一个人打的。信不信我叫你变得跟那野猪一样!”
“青天哦,大白天要杀人哦,我去告她,告她杀人!”唐老太太还在地上打滚。
云画笑了,“去告我,好在,咱们一起去。”
她盯着唐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我伤到你一分一毫了?哦对,我砍断了你几根头发。但你,把我的嘟嘟打得重伤!嘟嘟可是烈士之子,我要去告你,告你谋杀烈士之子,导致烈士之子重伤濒死!”
她说着就站起来,“走啊,一起去啊。我倒是要看看,这案子有没有人管!谋害烈士遗孤,这性质到底是不是恶劣,连烈士子女都敢伤害,这人还想干啥?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谋害……”
“林知青!”
陈福山脸色变了,赶紧过来说,“林知青你越说越严重了,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嘟嘟到底也是她孙子,就是一时情急了点儿,做出了点错事……”
陈福山盯着唐老太太:“还不赶紧给林知青道歉!真告你个伤害烈士遗孤,信不信把你送到最苦的监狱去劳改!”
唐老太太脸色一变,但还心存侥幸:“他打俺孙子,俺就踢了他一脚……”
“踢了一脚?踢烈士遗孤一脚就不是伤害了?你这是什么性质的知不知道!你这是坏分子,敌对分子!是要被拉去斗,要被送去最艰苦的地方劳改的!”陈福山沉着脸说。
唐老太太脸色变了。
陈福山又看向唐解放,“她不懂,你还不懂?”
唐解放恨得要命,走到唐老太太跟前,忽然狠狠一脚踹向唐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