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集团太过庞大,打着薄家的旗号,暗示一些什么,都不用明说,就会有人配合办理,把各种漏洞给填补上,把假的都做成真的,铁证如山。
周生北谦勾唇冷笑,“十三世家,没一个好东西。财富地位,所有玩弄这些的人,统统都没一个好东西!或者说,人类的本质就是邪恶。区别只在于有没有把自己包装得冠冕堂皇!我想毁了郑家,我想毁了薄家,我甚至想要毁掉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真有所谓的美好吗?真的有人可以在被送入炼狱之后,还能心存美好向往美好?如果有,我也会将其毁掉!”
“毁灭,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我活着的意义!”
“画画,这个世界那么丑陋,跟我一起去毁灭,不好吗?”
……
云画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他,摇头,“不,一点都不好。我比谁都清楚世界有多丑陋,可为什么要把自己也变得如此丑陋?”
“周生北谦,不用找任何借口。你父母的事情是悲剧,或许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你完全不必要这么极端。你可以找郑家报仇,你甚至可以迁怒于薄家找薄家报仇。可你为什么要成立PN公司?你为什么要害那么多跟你毫无关系的无辜之人?”
“其实,你骨子里就把一切都想得太过黑暗。原本你应该最了解薄家的,也最了解薄爷爷的,你知道薄爷爷是什么样子的人。在你发现当年的真相之后,如果你选择告诉薄爷爷……”
云画抿唇,“我相信,薄爷爷一定不会放过郑家,也会为你父母平反。虽然并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也并不能让你们周生家恢复到从前的荣光,但是至少……至少会给你一个说法,会给你父母一份迟来的公道。”
“非要鱼死网破,非要报仇雪恨,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那活着,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云画看着周生北谦,语气缓了下来。
她轻轻地笑着,“你说你爱我,你说因为我,你愿意接受人生的残缺,你愿意把自己当成人……可是,你根本没有。”
“周生,你并不爱我,一点儿都不爱我。”
“你对我的任何感情,都不过是为了报复阿擎。你想让阿擎痛苦,因为你太羡慕他,太嫉妒他的人生了。”
云画轻声说道。
周生北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太羡慕他太嫉妒他的人生了。他的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包括你。”
“原本按照我的计划,他去国外矿山的那次,就是他的死期。在他死后,我会让一切证据都水落石出,如此一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彻底破败,在你最艰难的事情,由我陪着你,你一定会忘了他,你一定会发现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可惜……”
周生北谦的表情冷了下来,“可惜从你连最后一场比赛都不参加,就匆匆从迪拜赶去矿山,以你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去救他,我就看得很清楚了。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哪怕真的把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相信,也也会固执地爱他。这样我还是得不到你的心。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不然你以为,你们两个能活着从矿山离开?”
周生北谦冷笑,“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计划了兜兜的出生,原本兜兜是有别的用途的。我当时根本没预料薄司擎失忆,也没预料到你会怀孕,更没预料到我当初计划的兜兜,竟然会救你一命。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庆幸,我万分庆幸当初制造了兜兜。”
薄司擎的心狠狠揪紧,握着云画的手,看向她,眼中全然都是愧疚。
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甚至……完全忘记了她。
云画冲他摇摇头,看向周生北谦,“如果嘟嘟当时没出事,你是不是打算把兜兜和嘟嘟交换?”
“……是。”
云画抿唇,“你救活了嘟嘟,为什么不那他来要挟我呢?你明知道,你只要拿嘟嘟来要挟我,我什么都会答应。”
“不需要。”周生北谦的眼神格外淡漠,“如果要逼你,我早就可以做到。可惜……我终究还是错了,我现在有些后悔了,我根本就不应该顾及你的想法,我不该想要征服你的心,我应该早早地强硬地把你圈在我身边!”
云画已经没了力气,“我需要对你说谢谢吗?”
“呵。”
周生北谦看着薄司擎,“我以为我算无遗策,我以为我对人性把握得比谁都透彻,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栽在我看得最透彻的人性上。”
“叶梓喻啊叶梓喻,我真没想到会从她身上栽这个大跟头。”
周生北谦冷哼一声,“我以为哪怕一切全都水落石出,她也会是最不希望画画嫁给你留在薄家的人。所以如果能让我放弃对薄家寻仇,同时又能把画画带走,还能从我手中拿到国内PN的人员名单,让薄家更上一层楼,我以为这么些条件,这么多的诱.惑,对叶梓喻来说已经足够。”
“我以为,她至少会等我这架飞机飞离龙国领空,再也无法追回之后,再告诉你真相。”
周生北谦轻笑,“我真没想到,我竟然看错了她。她这次,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薄司擎眼神很淡,“没有什么好出乎预料的。纵然我跟她的关系一直不好,纵然她一直都很想插手我的生活,纵然我对她的很多东西都不认同,但唯一不可否认的是,她爱我,自从当年被云画解开了她跟我之间的心结之后,她就一直在很努力地靠近我,适应我的想法。所以,她明知道我对画画有多爱,她就一定一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故意拆散我们。”
薄司擎说,“她比谁都清楚,如果这次,她真的帮你带走画画,那我们的母子感情,就彻底完了。毫无转圜余地的那种。”
周生北谦仰头,唇边带着笑意,“是啊,她纵然做错了一千一万,可这一次,她做对了。”
薄司擎给周生北谦倒了杯茶,让人拿了温水过来给云画喝。
他的语气很淡,“周生,你太自负了。你凭什么以为,你做了那么多,都不会有人发现?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发现。”
周生北谦似乎有些累了。
他轻轻一笑,“我已经做的很严谨,你不还是发现了吗?本来我还有些怀疑,有些想不通,现在么,什么都想通了。”
“其实所有的破绽,都是因为我忽然心急了。”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去年东山疗养院那一系列的案子开始重新调查。”周生北谦说道,“我不该为了提醒画画旧案的存在而制造了新的案子,杀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