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平真没想到,那样的一场谈话,竟然催生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非常感谢您的认可,但是老师,我想,我恐怕不能接受这个邀请,”
“为什么?”周行长楞了一下,“一平,我们都知道,你对我们类似的投资,有多关注,你对我们因为类似的投资带来的损失,会有多心痛,而你在这方面,又具有过人的天赋,”
他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冯一平应该会欣然接受的提议。
“您知道吗,其实在一开始确定目标的时候,我也有想过,是不是可以考虑加入公务员体系,”冯一平却说起了看似不相关的另一件事。
“后来,我还是觉得,因为我性格的缘故,可能自己在体制外会更有作为,”
其实主要是觉得,在体制外会更舒服。
“我想,我目前可能不太适合在那样的公司里,担任哪怕是顾问的职务,”
“就像今天我和您的谈话,您能理解,但如果是其它人,可能只会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故弄玄虚一样,”
“我如果接受您这个邀请,未来的结果,一定不会是皆大欢喜,而是相看两厌,所以,我只能谢谢您的这个好意,”
他自然知道行长的这个提议是好意,但是,其它人肯定不会这么觉得。
公司定下来的投资计划,居然还要一个体制之外的人来参详,关键是,这个人不但在商业领域世界驰名,还能直接联系上很多监管部门的负责人,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是顾问呢,还是领导?
哪怕你是怀着帮忙的心思,但后来,很多人肯定会觉得,你就是来给大家添麻烦的。
“一平,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们这个公司,是按照市场原则办事的一个公司,这个公司的管理团队,同样也是一支能力卓越的团队,”行长说。
但没等冯一平再说什么,他说,“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他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碍。
如果冯一平只是一个知名的专家,接受这样的职务,那还好,但他可不只是一个知名的专家,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非常恭敬执弟子礼的年轻人,现在可以说到哪,都能给很多人很大的压力。
何况,他点到的有些问题,确实很现实,就说中顾委,不是也取消了吗。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要是还耐烦和我谈,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随时找我,”
“呵呵,别嫌没有回报,”
“怎么会,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冯一平说。
他这也并不是客套。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做的很多事,看似都没有直接回报,但有些问题,不能这样看。
他清楚,很多时候,不是说为你提供各种方便就是回报,不额外给你设置障碍,同样也是回报。
“哎,什么邀请?”他一放下电话,一起吃饭的老马就有些八卦的问。
看着他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名称,他又有些酸酸的说,“所以说你们这些读名牌大学的真好,你老院长那样身份的人就不说了,随便一个任课老师,都这么有来头,”
“有什么办法呢,”冯一平给他从热气腾腾的火锅里捞了一块豆腐,自己则是捞起一只皮皮虾,“哎,太优秀了啊,”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有时候也不好,”
“但是金子总会发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跟你说,”
老马是第一次觉得,这么一烫就熟的嫩豆腐,居然也能噎死人。
还有,为什么给我豆腐,结果你捞海鲜?
新闻报道里的那些,果然都是骗人的。
神马温和谦逊,你看他现在这得意的样子,和谦逊那两个字,沾得上一点边吗?
陈韬殷勤的拿着漏勺在涮羊肉,他觉得老板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挺美的,那看来一会可以和他谈谈那个问题。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你厉害,所以读了名校,”
老马也给冯一平捞了一勺苕粉,把一大只蟹腿捞到自己碗里。
“那没办法,我这样不厉害的人,将来只有让自己那个不知名的母校,因为自己,变得知名起来,”
他没用钳子,直接把蟹腿咬得嘎嘣响,论起嘴上的功夫,他还真没怕过谁。
“呵呵,老马你这样牙口,威武,”冯一平端起酒杯。
老马这个牛皮,同样也没有吹破,他的母校,确实因为他,后来变得很有知名度。
“我就当你这是夸奖了,”老马把那一小盅茅台,跐溜一下喝个精光。
“你知道吗一平,我觉得,我最近好像是退步了,我都开始计较起受高等教育的经历来,这真不像我,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冯总,马总,羊肉好了,”正提醒两位大佬羊肉好吃了的陈韬,好死不死的顺嘴接了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马拍了一下桌子,“对,就是这句话,”
陈韬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我怎么嘴这么欠?“所以马总,你看我现在都这么喜欢喝酒了,”
“哈哈哈,”冯一平笑了出来,陈韬这补救,也还算机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