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走了,妹妹才六岁,叔叔一家吃人不吐骨头,沈玉英怎么活?
沈玉英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她:“清禾,你说真的?没了这张纸,也能去念大学吗?”
昭禾依旧帮着捡起通知书的碎片,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弄死程宝柱跟张大萍这两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自然是能的。”院门口,忽然走进一道挺拔雅致的身影。
沈玉英跟昭禾循声望去,看见了白灼。
他穿着干净的米色衬衣,一路走来都挂着浅浅笑意,一如过去两年里与村里人相处时候那般,温润如玉。
他凝视着清禾的目光更是温和:“听说你考上了首都医学院,恭喜!”
白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娃。
那男娃戴着帽子跟口罩,只露出一双装着浩瀚星河的眸子,目光定定地落在昭禾的小脸上。
他不言不语,甚至有意识地站在白灼的身后,企图盖掉自己身上的风华。
可他一路走来从容自若的气度,与眸光里折射出令人信服的光芒,已然将他出卖。
昭禾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心中诧异,刚对上他的眼神,便出于本能错开了目光。
程力喘着气跑过来,拉住白灼的手,指着地上的张大萍:“我阿娘!白老师,就是她!就是这个小贱蹄子要杀人!她杀了我阿娘!”
白灼蹙黑的瞳孔染上不悦,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走到张大萍身边,盯着她细瞧着,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程宝柱也道:“就是她!昭禾出手的!白老师,您是有知识的人,这个罪,要判多少年的牢?”
此言一出,沈玉英吓得一把搂住昭禾:“你这个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灼站起身:“宝柱兄弟,刚才这孩子在马路上大喊大叫,刚好我开车经过便停下过来看看。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媳妇送去医院。
至于别的,如果宝柱兄弟信得过我,等你媳妇的伤处理完,我来处理。
如果宝柱先生信不过我,也可以找村长过来解决。”
“不不不,”程宝柱赶紧道:“信得过!我自然信得过白老师!”
白灼点点头:“那就好,把你媳妇抱着,去我车里吧!”
程宝柱上前将满脸鲜血的媳妇抱起来,却一脸为难:“要不,不去医院了。村头有个赤脚医生姓万的,那边……那边……”
“我出钱。”白灼微笑着:“刚好我在镇医院认识几个医生朋友,你放心。”
程宝柱笑呵呵地道:“那好!”
“等这个小贱蹄子去坐牢,看我们怎么收拾你!”程力瞪了沈玉英她们一眼,也赶紧跟上父母的脚步,往外走。
白灼领着程宝柱他们去坐车。
而跟着白灼一道过来的男娃却留在了院子里。
他盯着石磨跟羊圈细细打量,又抬眸望着院子各处,望着他们居住的房屋所有所思。
昭禾发现他似乎对村民的生活现状很感兴趣。
白灼办完事回到院子里。
他首先寻找白洛迩,见白洛迩在羊圈前拿着青草喂羊,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他稍稍安心。边上,沈玉英已经把碎纸片捡干净了,昭禾找了个小袋子过来装好,清禾则是打了盆水出来,准备给沈玉英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