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杨国忠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元仪小脸登时肿了起来,她大眼睛中溢满泪水,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杨国忠喝道:“正月十五之前不许你踏出府门半步!以后也不准你再和洛阳王府的人来往!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玩什么皇帝皇后的游戏,我就把你嫁到回纥去!”
这阵狂风骤雨般训斥登时把杨元仪吓得傻了,直至杨国忠含怒拂袖转入后堂良久,她才怨毒地盯了杨元仪一眼杨元仪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回瞪过来,而后方趾高气扬地离去
待杨国忠沐浴更衣完毕,在书房中坐下时,心中怒气早歇宛仪元仪这点小孩子的把戏,如何欺瞒得过他去?只是如此心机,在这个岁数的孩子中实是罕见而已可惜的是宛仪元仪都是女儿身,长大了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如果杨恕能有她们一半的聪明伶俐,杨国忠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离晚宴还有半个时辰,杨国忠便吩咐下人将济天下请到书房,先问了会二女一子的功课进展,便沉默不语,似心中有难断之事济天下安坐下首,自顾自地品茶,等待着杨国忠的下文在这一代权相之前,济天下倒是举止从容,进退有据,分毫不见惊惧畏缩
片刻之后,杨国忠终将手中茶盏放下,道:“我这次回洛阳,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先生可否助我,找找这忧从何来?”
济天下显得胸有成竹,徐徐地道:“相爷此刻如日中天,能令相爷忧心之事,想来当在庙堂之上”
杨国忠精神一振,忙道:“先生高明!不过我只是隐约感觉不妥,却不知不妥处在哪里先生何不再为我剖析一二?”
济天下点了点头,起身绕厅踱了数周,做足了筹思架势,方道:“能够令相爷忧心的,不外乎能够威胁到您的大敌罢了”
杨国忠一拍大腿,恍然道:“先生说的是!这个月以来,张宗正、顾宪周等人几次三番上奏折,说我强买土地、私练精兵、结党营私什么的那顾宪周甚至胆敢当朝指摘我的不是!圣上耳根软,被这等人说得久了,说不定真信了他们几分……”
济天下笑了笑,道:“相爷这就胡涂了这些年来相爷治国有方,朝中是有口皆碑,又有贵妃在宫内为奥援,这朝堂之上虽有数百文武,谁又能威胁得了相爷啊?那些人说就让他们说去,相爷根本不用去理会,反让天下人知晓相爷的泱泱气度”
杨国忠深觉有理,当下连声称是,忙又问起这大敌既然不在朝堂之上,却又在何处?
济天下正色道:“相爷之敌,只在庙堂之外!”
他大步走向书房壁上挂着的一幅工笔细绘的本朝疆域图前,并指如戟,指向北方边陲!
杨国忠一看济天下落指之处,登时离座而起,寒声道:“安禄山?!”
杨国忠目光如剑,济天下却夷然不惧,沉声道:“放眼天下,惟有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可为相爷之敌!”
杨国忠盯着地图上安禄山的封疆,目光越来越是阴冷
安禄山坐拥三镇雄兵,又通逢迎之道,不光哄得明皇信任有加,更得与杨妃暗通款曲现下宫中朝内,谁不知他与杨妃那点事?满朝上下,瞒着的只一个明皇而已他也不知杨玉环何以会喜欢上这个粗陋胡人,竟然连他这个兄弟都冷落了杨国忠实有自知之明,知道今日权势,其实有九分是得自这个贵妃妹妹如今玉环宠爱移向外人,这让他如何不慌?
原本纷乱如麻之局,至此已是一片清明杨国忠心念如电,此刻想的已是该当如何设下连环毒谋,好能扳倒安禄山,去了这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