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卢主簿果然知道的事情不少,也不愿拿身家性命来押这一把……她不由微笑了起来”“主簿说得好,叛党逆贼,是何等大罪,岂容别有用心之人,胡乱安在朝廷大员身上?卢主簿不会,我自然也不会。”
卢青岩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库狄夫人果然是明白人,说来裴长史原是大唐栋粱,自不会与逆贼有什么瓜葛,只是鞠都督和世子”有些事情还是要请他们随军到大都护账前分解一二……”
他话音未落,团正已厉声道”“你想也休想!”
琉璃看着卢青岩轻轻点又,“正是,你想也休想。”
卢青岩脸色不由更是难看一这位库狄氏,竟是个得寸进尺的!还未想好要说什么”年听身后有人惊呼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西州长街两旁的高墙之上,不知何时已出现了数十位西州汉子,一个个手持弯弓,腰挎箭囊,目光凶狠的看向这些伊州边军,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人影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衣服虽然五huā八门,却都是持刀带箭,那股彪悍之意,桀骜之态,亦是一般无二。
卢青岩和周校尉相视一眼,心头都是一凉,他们自然也知道西州民风悍勇,鞠氏父子与裴行俭又甚得人心,因此才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住城门,拿下鞠氏父子带出城去,不曾想却还是……
琉璃目光在墙头转了一转,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这些西州汉子果然没有教人失望,让他们以一己之力,对抗上千官兵,或许不敢,但若是激起他们的怒火和恐惧,让他们与数百西州子弟并肩作战,这份血性还是有的。
看了看卢青岩的脸色,她微笑着压低了声音”“卢主簿熟读经史,自然知道天道有常理,民心不可违,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事情,纸里终究包不住火,铤而走险,说不定是自取灭亡,退步抽身,才是天高地阔!最要紧的是,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一旦杀得手滑,谁知他日会轮到谁的头上?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要紧,卢主簿,我劝你还是多加思量,好自为之。”
卢青岩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周校尉狠狠瞪了一眼琉璃,又忍不住看了看卢青岩,“卢主簿,如今该如何是好?”
卢青岩脸沉如水,冷冷的遵”“我去回报公子,你守好西州城门和都督府的前后们,一只蚊虫也不能让它飞出去!”他转身向都督府门内走去,眼风都不再往琉璃身上扫过。
琉璃微微一笑,转头对身后的云伊和风飘飘道”“这位卢主簿,倒是个聪明人。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到周校尉的耳朵里,他心里一震,看着卢青岩的背影,脸上不由露出了几丝狐疑。
都督府里,正厅外已被数十名苏海政的亲兵团团围住,台阶下面则站着二三十名都督府差役和庶仆,另外还有数十名差役和官吏不远不近的站在一边,脸色各不相同。
一片安静中,正堂之中鞠智湛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那声音平素总是一团和气,此时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苏公子,鞠某乃朝廷命官,虽受大都护节制,生死任免却不由他来做主,你今日要拿我,除非请出圣上的敕书,不然一纸军令,无缘无故便想让鞠某跟随你们离开西州,便是我肯,朝廷制度也是不容!还有这五百西州府兵,你不妨去看看他们是肯还是不肯!”堂屋里的苏南瑾游面怒容的看着鞠智湛,这位鞠都督平日那般懦弱,今日却是油盐不进,先前还百般推脱,此刻却是越来越强硬了,想到亲兵适才的回报,他心头更是一团怒火,这鞠智湛敢违抗军令,难不成西州府兵们也敢违抗军令?正自郁怒难消间,门外有人道”“公子,主簿有事回禀。”
苏南瑾恨恨的又看了鞠智湛一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待听完卢青岩的回报,一张脸已是铁青,略一沉吟,寒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多此一举拿他们出城,索性,“他手掌往下一切,冷笑道”“岂不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