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军与默啜军的近身肉搏,犹如后世打台球,战壕与战壕之间的土垄,就像后世的台球桌,两军分站在台球桌两侧,你来一杆我来一杆地戳起桌球来。
所谓的台球战法,徐驰军是经过了艰苦的训练的,比起默啜军乱捅一气的打法,犹如是职业选手对阵刚入门的新手,高下立判,胜负立见分明。
近身的肉搏,依然没有局面的改观,依然是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不管是默啜所部,还是沙吒忠义所部,哪里看见过这种台球桌式的打法?默啜叫苦不已,而沙吒忠义则是大喜过望。
进入近身的肉搏之后,默啜军再也难以前进分毫,趴在战壕上苦战不休,战壕之中累积的尸体越积越多,突厥士卒虽然强悍,但士气越来越低落,越来越消沉。像这么打下去,全军覆没是没有疑问的。
沙吒忠义催动士卒,也是发了疯一般,见人就砍,见马就杀。武周军对突厥军,从来没有如此大胜忒胜过,个个解气,人人奋勇,唯恐落于人后。
默啜睁着血红的双眼,自领着中军,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不得要领。军师阿勒勃登劝道:“陛下,败局既定,请让大将军吉尔格楞护送陛下突围,汉人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全得陛下的性命,来年又可重振旗鼓,以报今日之仇。”
吉尔格楞也说道:“军师说的极是,如今之计,陛下不能再顾忌将士们了,末将愿领精锐,保护陛下突围。”
默啜长叹道:“本可汗思虑不周,以致有今日之祸,我对不起兄弟们呀!”
“陛下休得糊涂,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这么多年来,陛下之勇武谋略,何人不晓,何人不服?偶尝败绩,实属正常,陛下不必伤感!”阿勒勃登再次劝道。
默啜摇头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本可汗纵使弃将士于不顾,也仍难以突围呀!”
阿勒勃登道:“武周军封堵在一前一后,吉尔格楞将军可护送陛下从西面突围。西行二十里,便是太行山脉,陛下可暂时遁入山林之中,伺机回转草原,再报今日之仇。”
默啜想了一想,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点头道:“就依军师的,我等从西面杀出乱军之中,一待进入太行山中,便安全无虞了。”
“事不宜迟,请吉尔格楞将军快快护送陛下上路,将帅旗给卑职,由卑职领军接战。快!”阿勒勃登催促道。
默啜道:“要走一起走,既然败局已定,军师留在此处亦是无益。”
阿勒勃登惨然一笑:“陛下想过没有?中军一动,武周军岂有不察的道理?到时陛下更加难以脱身。卑职领中军,打帅旗,一鼓作气杀敌之时,就是陛下逃脱之机。”
默啜一愣:“军师的意思是,军师来牵制敌军,以身喂鹰,而换得我脱身的机会?不可不可,我默啜岂是如此小人?不可不可,断断不可!”
阿勒勃登急道:“正因为陛下不是小人,陛下是草原上真正的雄鹰,是草原上真正的汉子,卑职才愿意誓死追随。陛下返回草原之后,记得给卑职报仇雪恨即可。”
吉尔格楞也劝道:“军师说的极有道理,帅旗及中军留下来交给军师指挥,末将只率一队精锐护送陛下脱身,必然不会引起敌方的察觉,这样才有脱身的机会,否则是全军覆没,陛下亦难以逃出去。”
留下意味着死亡,默啜热泪盈眶,朝阿勒勃登一抱拳道:“军师放心,只要我默啜能够再次回到草原,就誓报今日之耻,誓报军师之仇,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阿勒勃登微微一笑,从掌旗官手中接过帅旗,向前一指,大吼道:“草原的雄鹰们,真正的儿郎们,随我冲啊——”帅旗所到之处,突厥兵风拥云从,一齐疯狂地朝徐驰军中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