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二叔老泪盈眶地望着汪少的国字脸,一字一句地接道:“汪少兄弟,最近半个月我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人选,总算老天开眼,终于让我找到了。”
“你咋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帮忙?”汪少还是有些不解:“我们认识才不过半个小时,你就这么信任我?”
二叔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苦笑道:“还是那句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有胆有识,应该能够胜任这件事。而且你和我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也容易接近他。”
至此,汪少总算彻底弄清楚了二叔的动机。
和许许多多的曾经混迹社会的老江湖一样,二叔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远离社会这个大染缸,把儿子送到学校接受高级教育,希望儿子将来成为有用的栋梁之才。
无奈事与愿违,儿子却荒废了学业,甚至疏远了和他的亲情。
如今二叔身患绝症,急切期盼能够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亲眼见到儿子一面,将儿子规劝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为此,二叔录制好一段规劝话,需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将这段话的磁带交给儿子,而汪少就是二叔的最佳人选。
尽管对二叔的遭遇深感同情,可汪少始终觉得这些都属于二叔的家事,贸然插手似乎有点别扭。
但见老泪纵横的二叔对自己流露出的殷切期望的眼神,汪少实在不忍心拒绝。
二叔已经算是不幸,在大限将至之际托付自己,可以说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只是一个传送音讯的要求?
见汪少表情犹豫,二叔似有所悟地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说着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就往汪少手里塞,嘴上接道:“这里有三千块钱你先拿着,算是给你的活动费用,等事成之后,再额外给你一万块钱的酬犒。”
汪少父母双全,上面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姐姐,一家人生活幸福,但家境并不宽裕。
眼前的三千块钱足够一家人两个月的生活费用,多少令汪少有些动心。
可一想到二叔的境况也不乐观,汪少猛地将钱推回到二叔手中,同时说道:“二叔,钱你收回去,这个忙我还并不一定能够帮得上。”
“兄弟,你是不是嫌少?”二叔急道:“你还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会满足你的。”
“二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怕自己社会经验不足,帮不上你的忙。”汪少诚恳地接了一句。
二叔坚决地摇摇头:“少兄弟,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肯定可以帮我把这事搞定。”
面对二叔的一再坚持,汪少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此情景,二叔对着夜空猛然长叹:“如果你不愿意帮我,那这辈子都可能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了。真的是老天要这样惩罚,我也只能够认命。”
汪少注意到,二叔的眼角似有泪光在闪动,不由得再次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二叔都如此信任于自己,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垂死之人最后的要求?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汪少咬咬牙毅然回道:“如果你放心,就把磁带交给我吧,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送到你儿子手中。”
“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走眼,你娃肯定能够帮这个忙。”二叔面露欣喜,显得有些手舞足蹈。
汪少郑重地点点头,接道:“二叔,那我要咋样才可以找到你儿子?”
“好,太好了。”二叔激动地站起身,满脸兴奋地回道:“走,到我家再说。”
看着二叔欢天喜地的像个小孩,汪少暗忖:答应送信就能够让二叔如此开怀,可见儿子在他心目中是何等的重要。
同时汪少也有点奇怪,不明白自己咋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二叔的要求。
是因为贪慕那一万块钱的高额酬劳,还是二叔声泪俱下的陈述打动了自己的恻隐之心?
或者两者兼有之吧!
按了按口袋里折叠整齐的三千块钱,汪少悻悻地给自己下了一个定论。
二叔的家就在晓家村中央,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屹立在夜空中,和旁边的低矮青砖瓦房形成鲜明的对比。
偌大的楼房里面只有二叔一个人居住,显得空空荡荡,汪少很想问问二叔家是否还有其他人,话到嘴边又咽下,怕万一触到二叔的伤心事。
从抽屉里找出录制好的磁带,二叔小心翼翼地交到汪少手中,并如此这般地给汪少讲解了关于儿子的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