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有点燃的火把,很短时间内制成了几千支火把,各人轮流打着,地面被照的雪亮,如果离远了看,真的象是一条在雨幕里飞舞盘旋的火龙。
隐隐传来狗叫声,可能会在暗处有人看着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向着走着,目光坚定,脚步快捷而从容,只有眼底深处每个人都藏着焦急和些许担心,尽管比约期要早到一天半的时间,但没有人敢保证新平堡在此时还是平安无事。
子夜过后,雨下小了些,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抵达新平堡南边二十多里时,遇到白洋河的一条支流。
这条河也是顺着道左南下,李庄那里修的干渠,还有带动机器的河水,都是白洋河的支流。
孙耀早就有所准备,这里是唯一的障碍,好在军队在这边拉练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对地形相当熟悉,知道有几处可以泅渡的浅水地方,最深处也不过到人的腰部。
所有人将火铳等要防水的军械物品举高,在平缓的河流中慢慢渡过河来,这条河一过,再往前一个时辰多些时间,新平堡就在眼前了。
这时有一队哨骑回来,并没有人刚过河整队的人群中停留,孙耀有一面代表他本人和指挥部所在地方的军旗,哨骑们直接往军旗方向跑过去了。
官校生们知道是有最新的军情送过来,他们左顾右盼,希望能得到一点暗示,但哨骑没有人理会他们,直接跑到中军方向去了。
过了不久,从中军传下军令,开始进行噪音管制,灯光也管制,只有引路的人打着少量的火把继续带队前行,所有人的火把就地熄灭,然后丢弃。
矿工们纷纷抛掉手中的火把,一柄柄火把在半空中飞舞着,照映出细丝线一般的雨幕,人们都知道前方可能不远处就有敌人,大战就在眼前,扔掉火把之后,不少矿工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武器。
火铳,刀牌,长枪,兵器被雨打湿过,天也冷了,很多人触碰时感觉手中的兵器寒冰一样的冰冷。
火把次第熄灭了,天地间一片黑暗,只有剩下的少量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泽,军官和哨骑们引领矿工们继续向前,所有人都得到指示,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大量人走路时避免不了发出沙沙声,不过在雨声和风声的掩护下,这种声音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响亮,最少,在里许范围之内才可能被人听到,更远一些就只能听到风雨声了。
到天色微明时,风雨渐歇,士兵们看到远方的天空有一抹红色,知道今天必定是大晴天,于是放心的将油衣收起来,清理手中的兵器,最主要的是火铳,孙耀下令原地休整,所有人放下背包,以小队和中队连队汇总留置,所有人准备轻装上阵。
矿工们得到最新的消息传达,昨天下午官兵以一万多人的兵力攻打新平堡,试图一战克堡,但三面围攻,几百面云梯架起的结果是被新平堡的守兵杀伤的相当厉害,火炮和火铳不停,守堡的将士英勇无比,最危险时官兵有几十人同时跳上堡墙城头,结果被官校生带着军情司的人一个突击打了下去,官兵因此损失十分惨重。
诸面登城,而城下抵抗十分激烈,其实官兵死的人并不多,首先城上人手不足,火器其实也不多,重炮只有一门四磅炮,声势骇人,给官兵不小的心理压力,但真正的杀伤力却是严重不足,差强人意。
官兵登城也并不坚决,城上也没有擂木和滚石还有沸油一类守城的利器,主要是事起仓促,准备不及。
双方的厮杀主要是城上的守兵防止登城,还有就是迎恩门附近和记放置了一门四磅炮,还有大量持火铳的铳手。
官兵想的就是能撞开城门,一涌而入,这样城堡肯定是在最短时间易手。
而和记方面肯定要防止这种事发生,城头有一些小型的手持冷热、兵器的突击队员,哪里有险情就扑哪里,以和记伙计为主的守兵虽然只经历过军事训练,但胆子很大,士气很高,打的相当坚决,这也给官兵相当大的压力。
在迎恩门附近,火铳不断重复响起,给了官兵相当大的杀伤,等到了傍晚要天黑时,迎恩门城下官兵最少留下了两百具尸体,是三里多周长的堡城下死人最多的地方。
天气转凉后苍蝇却还是不少,天黑前官兵也不曾接到命令来拖回战死的同袍,城堡墙基和城门处到处是尸体,毁损的云梯还有车辆,尸体或仰或趴,掉落的兵器,旗帜,这些东西和尸体混杂在一起,战场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重伤垂死的人还在不停的呻吟,这样的情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