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事情,在周耀这里也没有人愿意久留,大家纷纷告别出来,等朱大勇和张世雄等人离开之后,杨泗逊回头看到周耀已经在灯下看书了,他对任敬道:“你看,周黑子为什么能上升的这么快,你看懂些没有?”
“懂了些。”任敬撇嘴道:“其实他早就有定论,叫我们说出来,他挑一个最合大伙方案的,这样大家也都服气,又显得他听下头的意见,没见张世雄那小子后来脸色都好看多了。”
“这就是上位的手段,你不服不行。”杨泗逊沉思着道:“我记得大人说过一段话,你要牢牢记着。”
“咋说的?”
“大人说,为上位者一定要少说话,多看多听,关键时做决断,话说的多,容易叫下头的人揣摩出心思,逢其所好,你就会越看那揣摩你心思的人越顺眼,真正能做事的反而被抛在一边去了。也不能被下头牵着鼻子走,关键时刻自己要掌的住,否则容易上受制于下。而且,上位者说的少,部下和智囊们才敢多说,否则啥事都叫你说了,人家怎么敢当面反对你?只能顺从你,时间久了,上位就成了耳目闭塞的聋子和瞎子,不可不慎。现在看来,周黑子学大人的手段,学的还是挺认真。”
任敬摇头道:“我们为将的,还是直接些的好。如果不想到军司发展,由武转文,那么心思还是简单些更好。大人说过,生活要简单,思想要复杂,其实我看当将领的,生活要简单,思想也要简单,只在战场上复杂,平时能直接就直接,能简单就简单。”
杨泗逊哈哈一笑,闭口不语,任敬吃了一亏之后,看来是学聪明多了。
在两人身后,大帐内周耀还是静静的看书,他手不释卷在和记内部已经出了名,从一个军户子弟出身的边军,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一役的幸存者,再成为逃亡边军,土匪流贼,再到和记的军官和高层,走这一条路用了七年时间,从天启二年之后,几年间周耀做官做事越来越顺,官职也越来越高,但手不释卷的习惯却是真的养成了。
天黑的很厉害,原本草原上灿烂璀璨的星空消失不见了,大片的黑云将蘑菇般遍及草原的各处军营都笼罩住了,当然不可能有月色,很多巡哨的骑兵和步兵都打着火把,开完会的高级军官们分别回自己的驻地,都是由护兵打着火把赶路。
杨泗逊回到自己的指挥部时已经接近十点,他看了怀表之后决定连夜颁发军令,各团、营、连在明早五点之后陆续开拔,继续往北方逼迫,同时猎骑兵会加大配合的力度,现在看来两军相隔二十里左右,如果察哈尔人不全师后撤的话,经过明天的压迫,后天就必须展开会战了。
一场十几万人规模的会战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双方的统帅要考虑到天时,地利,还有后勤和自己一方的士气,以及人数,训练,装备,各方面的考虑之后才打的起来。
每一方都觉得自己可能赢才会打起来,要是觉得必输早就有一方逃跑了。
历史上成千上万场战事的记录,要么一是方摧城拔寨,一方落花流水,要么就是艰苦的守城战和攻城战,真正势均力敌,双方来的有来有往的大型会战实际上却没有几场。
南北朝时的两魏爆发过多次大战,当时的中国重骑兵水准也处于历史的顶峰,关陇武人集团开始成型,士人阶层以操、弄刀剑上阵搏杀为荣,东西魏皆是鲜卑,尚武敢死,所以多次会战都是打的相当惨烈。
至于虎牢之战,李世民感觉自己能赢,远道而来的窦建德也认为自己兵强马壮,也是打了一场脍炙人口的大型会战。
还有赤壁之战,淝水之战,还有明太祖一统天下的与陈友谅的几十万人规模的会战等。
杨泗逊签署军令,他知道各团的指挥多半也是如此,他们同时也接到了周耀的正式的会战的军令,所有的军令都通过军令司的系统传达,将领遵令签发,然后由军令司的人负责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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