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内喀尔喀五部联军被女真人给轻松灭了,连个水泡都没翻出来,而察哈尔人倾巢而出,未曾越过旧中都战场一步,未得寸进,反而损兵折将。
现在又是最后的神话要破灭的时候了,一直与大明边镇交战不停,号称血勇尚存的套部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生死大敌。
在火落赤眼中,眼前的军队几乎不可撼动。
虽然人数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看到商团军出现之后,火落赤的眼皮开始不停的跳动。
他是老于战场和经验丰富的统帅,再险恶的场面都是经历过,眼前的一万多人给了火落赤完全不同的感觉和压力。
对面商团军给他的压力形若实质,犹如钢针刺体。
一万多人的阵列太整齐了,如银山般的军队出现在草坡,如同银水一般流淌过来,翻过山岭和走过沙漠边缘,在套部和鄂部主力数里外整军时,并未感觉散乱的队形又整理了一下。
一万五千人仿佛一体,每条线每个方块都象是用刀切出来一样的整齐。每个骑士纵队的距离几乎完全一致,象是用尺子量过,一个个战士不论是骑或站,都是如雕像一般,整齐而冷漠,好象没有生气,不是活人,没有丝毫动作也没有一点儿声音,横亘在蒙古人眼前的战阵好象自古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一样,然而军队之中有若实质的无形杀气却又提醒着所有人,眼前这支军队不是泥雕木塑,而是具有丰富战斗经验和强悍武装的第一流的军队。
蒙古人的防御和象棋防守的一方很象,大半个战场被东西流向的黑水河挡住了,虽然还是初春,草原上和冬天没有区别,草场是大片的枯黄,但在河水流过的地方因为河水的滋润,一些水草已经焕发出了新绿,星星点点,反而比夏天时大片的绿色来说更叫人喜欢那一点点的绿意。
蒙古人是几千人到上万人一个骑兵大方阵,他们散漫而混乱,但尽量把自己藏在防御之后。
一个个阵地象是一个个小方块,也象是一颗颗棋子。
前有黑水河,四周是强悍的牧民和甲兵组成的马队,另外还有这阵子挖好的无数条壕沟和拒马组成的防御阵地,越往白城子方向,防御就越是严密,密密麻麻的拒马几乎叫通信的塘马都难以通过。
白城子和榆林城一样经受沙地的困拢,最少在北端很大地方都有流沙,加上挖的沟,放好的拒马,还有蒙古人的弓箭,刚刚还感受到压力的火落赤又鼓起信心,等候着敌人来进攻。
说来这也是一种很好笑的情况,十万人的蒙古人分散在东西宽十余里,南北纵深二十多里地的战场上,所有的牧民和甲兵呈梯形摆放着,越往白城子,防御的力量越强,前头的方阵防御阵形还预留了撤退的战场,很明显,在兵力占着绝对优势和有主场之利的前提下,蒙古人选择了固守和逐次后撤的战法,这样打法信心相当的不足,不过也是优选,如果商团军的攻坚能力不足,远道而来,粮道补给相当的困难,而火落赤又派出轻骑深入沙漠骚扰。如果久攻不下,则锐气全失,战斗力再强蒙古人也只用拖的办法来应对,等商团军失去信心和锐气,甚至疲惫不堪的时候,可能那时候就是蒙古人反击的时候到了。
这是把自己先放在弱者地位的战法,相当的明智和果决。
在面对水银泄地般的大军时,火落赤和额麟臣等人都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众人难免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庆幸之色。
如果真的是把主力集中起来,打一场硬碰硬的会战,现在蒙古人已经可以开始逃窜了。
可是西路也有商团军,陆陆续续有消息传过来,那边的商团军人数更多,由于战斗超过蒙古人很多,所以商团军分散的很开,整个都思兔河流域到宁夏镇边墙附近都出现了商团军的游骑和大股的前锋部队,那边的套部力量相当的薄弱,几乎难以抵抗,只要再过三五天,整个西退的后路就象是被锋锐的长刀拦腰截断。
这个时候火落赤才真正明白张瀚的决心。
这一仗不是要考虑怎么打赢,而是怎么把套部和鄂尔多斯聚集在一起,彻底消灭。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想到自己决断明智,已经做出了最优的选择和决定,火落赤心中也难免自得。
眼前的战场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磨盘,消耗着商团军的决心和勇气,磨光他们的血肉和力气,最终哪怕是他们获得胜利,所得的也不过就是空空如也的地盘,而套部和鄂部会保留实力,可以躲在青海添好伤口,商团军能获得一时间的胜利,如永乐年间的大明那样,但蒙古人最终还会叫汉人知道,到底谁才是草原上的主人。
火落赤终将再回来,汉人调主力过来便走,主力走了就用大军消耗光汉人少量的驻守部队,河套地方,始终还是会被套部所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