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近距离观看时,发觉哨骑们的狼狈也并非完全由来无因,他们很多人身上带伤,有不少是火铳的击伤,身上有明显的血痕,甚至还有硝烟和硫磺的味道。
但三百多人的哨骑阵亡不超过二十人,绝大多数人的身体完好,这意味着他们根本未经过苦战就撤退了。
“尊贵的诺颜……”一个哨骑头目眼中含泪的道:“不是我们不愿血战到底,实在是双方的实力相差的太远,我们就算苦战下去也只是全军覆没,并不会发挥太大的作用。”
火落赤内心怒火稍平,这时额麟臣等人也赶了过来,一个台吉喝问道:“你们是哨骑,要负责将外围的汉军游骑扼制住,如果你们见仗就逃,我们除了主力会战之外,根本保不住外围,这对军队的调动和塘马的活动都很有限制,难道攻击你们的是商团军的主力不成?”
众哨骑垂首不语,火落赤道:“你们遇到多少商团军的游骑?”
“大约也是百余骑。”哨骑头目道:“他们火器犀利,攻击时打的我们抬不起头,我们看他们的服饰模样,应该可以确定是猎骑兵。”
“哦。”火落赤若有所思的道:“原来你们遇到了商团军精锐中的精锐,全身而退,也不为过,下去休息,恢复体力和精神,以备再战。”
哨骑们纷纷答应着,引马离开。
额麟臣沉吟着道:“诺颜放过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对手太强?”
“不是。”火落赤缓缓摇头,说道:“是不能叫他们在这里耽搁太久了,见到他们的人都会失去信心和战意。”
“原来如此。”额麟臣沉思着道:“诺颜也感觉到了我方的战意不强?”
“岂止是不强。”火落赤冷笑道:“简直是畏敌如虎。现在的情形下已经不适合采用小规模的骑兵战了,我方只留少量的侦骑窥探好敌人的主力方向,以备会战,大半的主力收缩调整,准备在黑水河畔与敌人会战吧。”
“一战定胜负?”
“嗯,不能如此打。”火落赤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这一刻征战半生的老台吉用尽了他所有的智慧,他道:“公允的说吧,我们不是商团军的对手。他们的一路军我们都要打的相当的困难,不要说两路会象钳子一样钳过来。我们不可能是对手。现在的办法就是猥集主力,不给他们蚕食我们的机会!但我们也不能正面打,那正中其计,他们不是越过沙漠过来要打主力会战?那我们就给他们会战,但他们过沙漠肯定没有带重炮,重炮在西路,西路那边我们暂时不管,在这里我们摆出防守的姿态来拖时间,他们要打,我们只管守,没有重炮,我看他们怎么攻坚,今天开始我们就挖沟建栅,能用的地形都用起来,同时派出轻骑沿着沙漠边兜圈子,不要打,打不过的,但牵扯足够叫他们粮道吃紧,甚至可以派出一些常在沙漠中活动的骑兵,叫他们不停的垄扰商团军的后路。”
“这样西边就不管了?”额麟臣有些困扰的道:“咱们费了不少力气和人手布置在西边,就是防着后路被切断啊。”
“后路是肯定断了。”这一瞬间,火落赤的面容变得无比苍老,他道:“人家一开始就想把我们兜在大明边墙之内,所以西路比东路强,是防着咱们全力突围。西边那里,只要沿着花马池到都思兔河展开,咱们除了往西北远窜根本就回不了青海。西北那边,卫拉特人只会趁火打劫,绝对不会出头来帮咱们。如果向他们求助,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前门拒狼,后门入虎。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着从西边突围,所谓留后路只是做给下面的人看,也是迷惑明国人而已。”
“那么……”额麟臣的面部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好奇也有些愤怒,火落赤虽然是老资格,但也不能把自己都欺骗在内。
“这并不是我的深思熟虑。”火落赤洞彻人心的眼睛在额麟臣脸上扫了一下,说道:“只是看到牧民和台吉们都是人心不稳,商团军给我们的压力太大,这使我分外谨慎,原本是想战况不利就且战且退,后来发觉他们的西路军直奔我们的后路而去,这使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那就是不走西边撤退,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看到额麟臣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火落赤哈哈一笑,将马鞭指向南方。
“从明国那边走?”
“是。”火落赤一脸傲气的道:“明国那些废物毫无用处,如果我们只有几万人,可能破口后前进不了太远,可是我们有十万骑,从旧花马池破口,过新花马池,穿过宁夏中卫,绕道西宁,直接再破口而出,直抵咱们在青海的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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