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采。”马多夫大着舌头赞了一句,又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真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司契夫有相当的自制力,看了马多夫一眼后,开始小口的品酒。和刚刚在托木斯克上任的瓦西里耶夫一样,司契夫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军役贵族对祖国有强烈的忠诚心,也比一般的平民出身的官员有责任感和自制力,最近和蒙古人的接触主要是他在进行,并且获得了相当的成功。情报和蒙古人的示好源源不断而来,这叫佩特林相当满意,相比较那些贪婪的商人和野蛮的哥萨克,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军役贵族哥萨克要好用的多,主动性和能力都是相当充足。
“会来的。”佩特林对着这几个俄罗斯人的同僚感觉十分放松,当然比和明国人打交道要轻松的多。天知道这些明国人为什么那么斤斤计较又精明的过了头,而且对认准了的事情十分坚持。
每次会谈,佩特林都感觉自己要死上一多半的脑细胞,他的头发最近掉的厉害,这叫佩特林相当的担心,如果自己在一年后就成为秃顶就太可恶了,他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啊。
相比较而言,当初从莫斯科一路过来,那些鞑靼人,那些蒙古人,那些大大小小的野蛮部族,和他们打交道太容易和轻松了,一点小小的好处,看似让步的狡猾策略,总能奏效,莫科斯是一群日耳曼哥特人,一群东斯拉夫人,一大群鞑鞑人重新建立的公国,从伊凡大帝开始向东扩张,一路东进都是顺畅无比,但在蒙古草原这里他们的力量终于用尽了,也可以说是碰壁了,更强的对手出现了,比他们更能花言巧语,更擅长算计,更多的货物,更多的金银,更强的军队。
如果没有最后,一切都是虚的,然而有了军队,俄罗斯人只能在张瀚和他的部下们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们的虚伪狡诈对张瀚和他的部下们毫无用处,盛气欺人只能自取欺辱,前几天的谈判中,中国人的代表甚至指着文本吼叫着令佩特林立刻签字,否则过一小时后新的文件会送过来,条件会更加苛刻。
佩特林一生中从未有过那样屈辱的时刻,对方挥舞手臂,指着他的鼻子喝令签字,而佩特林却深知这些人不是在胡扯欺诈,如果自己不签字的话,这些家伙真的敢拿去重拟一份更苛刻的协议,当然如果他求见张瀚放低姿态求情的话,往往可以把苛刻的协议再往回调一些,佩特林试过,他一辈子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俄罗斯人也不是真的想幸灾乐祸,甚至他们也没有愚蠢到认为张瀚的军队必败,但这一群人真的希望能有什么混乱好叫他们有机可趁,不然的话,他们被和记吃的死死的,空间太小了。
可能从各处的商人们无所谓,只要能获得贸易利润就足够了,但对眼前的这一伙人来说,这里发生的一切既叫他们恶心,也叫他们害怕,更叫他们失落。
难道俄罗斯母亲的扩张之路,真的就到此为止了?
“但愿,但愿吧……”佩特林不是虔诚的东正教徒,不过他还是按着东正教徒的习惯,倒着画了一个十字,把渺茫的希望交给了上帝。
午夜时分,没有宵禁的买卖城中出现了一群东倒西歪的俄罗斯人,他们喝的醉醺醺的,唱着含糊不清叫人听不懂的俄罗斯歌曲,东倒西歪的往北城方向走去。
这样的情形也是最近经常可以看到,城中当然不止是一个酒馆,和那个酒楼东主有一样远见的商人也不止一个,当然规模最大,酒的储备最多的还是马多夫等人呆的那一间,只是在这群酒鬼的消耗下,能支撑多久也是难说的很。
寂静的城市中充斥着酒后狂欢的味道,到处是一群东扭西歪的俄罗斯人。
这叫中国人感觉很难理解,一般来说,大明这边的酒鬼就算喝多了也最多是趴在路边睡觉,没有哪个醉鬼会在大街上唱一段秦腔,最多也就是加个回家打老婆的选项,不过在和记的统治区几乎是看不到这种场面了,工人们忙碌个不停,日子过的很舒服,打老婆这种项目一般是建立在日子过的很艰难的基础上的,不管是工人还是佃农都过的很好,日子蒸蒸日上,而且他们也太累了。
军司禁止赌博,喝酒也有限制,一般来说除了军人明令不准饮酒外,军司上下也有潜规则,平时要上工上值的人,饮酒只能适量,如果出现第二天上值醉醺醺的场面,那大家就都很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