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斩了是斩了,给你们是另一回事。”毛有俊道:“你们一年也弄去不少人,去年一年,台湾那边去了一万多人,宽甸那边去了三四千,这样弄下去,几年之后不得叫你们弄走十几二十万?我们大帅倒是无所谓,下头的人意见可是不小。”
毛文龙威望足,不怕诸将有反意,所以都是把大将分在外头,他在中枢皮岛掌握着全局,各将分驻各岛和宣川铁山义州到宽甸一线,从鸭绿江口的大明和朝鲜交界地的地盘,到旅顺金州一带,都算是东江镇的防区,从张盘到沈继盛,再到毛承禄毛有俊还有三顺王等,诸多的皮岛将领都是这样分出去的,他们各有战区和部下,也有相当多的人口归其统率,不管是挖参打猎还是种地,或是有匠人做各种活计,人丁有时候是负担,有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助力。这个有些难以掌握,有的人地盘上人口太多,负担就太重了,恨不得人少些,有的人则是人手有些不足,希望自己麾下丁口多些。和裕升在皮岛一带招募人手,就意味着各人分配到自己麾下的丁口减少,有人高兴,当然也有人不满。
“我们收人日后可能规模会更大呢。”黄玉成是营级军医官,营级军医也是军官,好歹知道一些上层消息,他笑着道:“不过将来我们手头宽裕些,可能会加大补助,比如我们带走一个,给银五两……”
“操!”毛有俊的眼瞪的如牛眼大,说道:“老弱妇孺都给银子?”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一带走就带一家,哪有把壮丁带走妇孺留下给你们背包袱的道理?既然走一家,当然按人头算,有一个算一个,襁褓幼儿只要你毛将军抱过来,也就算一个。不过现在估计还不成,我们虽然有大规模移民的计划,但要台湾那边的建设跟上脚步,另外就是财务再宽裕些。”
“你们还不宽裕?”毛有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和记真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妖孽存在,毛文龙在皮岛想尽办法,连赖商人帐的法子都用了,一年也就是几十万两的收入,还得有大量开销等着东江镇,日子过的还是捉襟见肘,就算是大明皇帝也不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和百姓的想象不同,江山是天子的没错,可天下的财富不是天子想怎用就怎用的,天启皇帝每年给东江的内帑也是有限的,而和裕升的财富却象是江河之水滚滚而来,完全没有丝毫的限制,张瀚手中,到底是怎么聚敛起这么多的财富的?
当然以毛有俊的见识和经历,也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的和记确实在经历一场极为痛苦的财务危机……
更没有人想象得到,明明已经有相当成熟的练兵体系,还有后勤和军械体系,只要有足够的钱,商团军一年就能爆几十万的兵,可以轻松平推到辽东,也可以轻松平推大明,可惜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这就是一种历史发展的曲线,没有人能够轻轻松松成功。
“得了!”毛有俊道:“这事我作主了,这些匠人你叫人带走吧,不过死罪免了,活罪难饶啊,不然我对大帅也不好交代,每人打四十军棍吧,打完了便交你们带走。”
“成,我现在就叫我们驻皮岛的人过来准备。”
“好。”毛有俊看向发着呆的战兵们,喝骂道:“狗日的还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拿军棍去!”
“是,参将大人!”
千总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没有人天生喜欢砍人脑袋,何况老潘他们都是最苦的匠人,各人身上的铠甲和兵器也都是这些人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这一次又是十足的冤枉,真的杀了也是感觉老大的不过意,现在改成打军棍,各人都很高兴,几个战兵飞奔着跑去拿军棍去了,既然叫他们继续执行军法,估计这些人也就是意思一下,数字肯定要打足,但绝对不会把人打死或打成重伤。
最高兴的当然还是匠人们的家属,在等着打军棍的时间,妇人们都飞奔过来,刚刚最镇定的也是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人就是这样,真正绝望的时候情绪反而是被压制住了,而当希望重新回来的时候,绝对会迸发出更为强烈的情感。
“多谢老神仙救命大恩!”
“老神仙好人啊……”
“我给老神仙叩头。”
“日后我家中定然供奉老神仙的神主牌位,一年到头敬香不绝。”
所有匠人和他们的亲属们都跪了下来。砰砰叩着头。
他们都是最穷苦的一群人,知道自己根本拿不出象样的谢礼来谢黄玉成,唯一拥有的就是他们自己的身体,在此时此刻,只能不要命的拼命嗑头,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谢意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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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昏头涨脑的,有不少错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