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台湾有险,何必在意过年不过年的?”孙敬亭刚刚对台湾的请求还颇多抵触,现在却是慨然道:“所谓勤劳王事,原本就不该畏怯天气或是什么过年不过年,一会我回去就着手准备,三天之内调令到各部,年前各部就出发,半个月内抵达天津!”
众人都是默默点头,台湾那边既然有危机,那么行事当然就要雷厉风行,没有什么脉脉温情可言。
张瀚可以做出恤下的态度,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孙敬亭等人当然要扛起来,否则设政事官和政事会议有何用?
李慎明笑道:“他们会念你好的,孝征!”
“这无所谓。”孙敬亭转向王鄣,说道:“我记得台湾那边每个月都在船在天津,是不是?”
“是的……”王鄣道:“这是战备盘,没有新船到的话,旧船就一直停在港口修补和等货,也补充食物淡水。有时候,往皮岛运送物资。”
“那就好。”孙敬亭转向张瀚道:“我们派小船往皮岛传令,同时大人可以将各部配合台湾寻找合用木头的命令下达,叫十二团当成第一等大事来抓。要用尽一切手段,保障台湾用木,最好在一到两个月内,把头批的一千根大木头备齐。”
王鄣这时才领教到军司这些高层的做事风格!
雷厉风行,并且考虑十分周详,几乎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并且,层次条理相当分明,令人感觉十分困难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按着布置做事,就可以保证一切都顺畅的进行下去。
“造船是大事。”张瀚又道:“不过人家是不是一直安心等着你在海上收钱,或是等你造好了大船去找他拼命呢?世间事没有这么轻松写意的,敌人很可能会先调主力舰来封锁海上,或是干脆封锁笨港,海上封锁之后,咱们补给不上,断了联系,只要封锁半年,台湾那边就不战自败了。”
王鄣十分不安的道:“这一层我们都还没有考虑到……”
李慎明不满的道:“这说明你们还是太嫩!”
这话众人都没有接,这涉及到对常威的评价……
“他们会有办法解决。”张瀚倒是相当宽容,笑了一笑,说道:“由陆路塘报把我们的担心传递过去,我相信台湾行军司一定会找到办法来解决难题,有一点一定要有确定,哪怕是叫郑军门冒着风险拿福建水师来配合,一定也不能叫荷兰人真的建立起封锁线。贸易损失还是小事,整个台湾基地丢失的风险我们是冒不起的。”
在场的不是高层也是心腹,都知道台湾是张瀚不次于草原的重要布局,当下都是神色有些凛然,众人都没有想到,台湾那边刚走上正轨就又遇到强敌。
李慎明感叹道:“我们这边是正面对北虏,侧防东虏,后防大明。台湾那边看来也不轻松,要防疟疾,开荒种地,要移民屯田,前有土人,身后有大明,海上有群盗,还有荷兰,西班牙等真正的外来强敌,也真是筚路蓝缕,常威他们,不容易。”
“都不容易。”张瀚笑道:“男儿丈夫就是要做一些不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想容易,李兄应该还在麻总兵那里做幕僚,帮着打理生意,而小弟应该在新平堡继续做着祖上传下来的买卖,那个相对起来当然比现在要容易的多,可是,人生也无趣的多了哪!”
“文澜所言极是。”李慎明面露感慨之色,举起酒杯,竟是自己喝了一杯。
“前路尚且多艰,非燕乐之时。”孙敬亭却站了起来,说道:“我不便在这里多耽搁,现在就去谋划展布,诸位,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