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侄儿史可法也算是运道好。”孙敬亭道:“也是借着咱们的力逃出京师,不然凭他左光斗得意弟子的身份,加上探监诸事,风头是出了,也是入了厂卫的法眼,没有咱们,还真是不一定能逃出去。”
张瀚却是知道史可法是有惊无险的,不过有了援手之恩,算是结了善缘。然而张瀚对史可法兴趣缺缺,就算将来也最多是拿出来当个千金市马骨的马骨,说白了就是吉祥物。
风骨史可法是真的有,明末时投降的变节的大臣太多了,史可法算是当时的一个异类,确实令人尊重。
不过后来剃发令下,诸如岭南三忠这样的仁人志士慷慨殉国,又对抗清大业做出了相当的贡献,相形之下,史可法就黯淡了许多,若其不是在东林党中的地位,其实连马骨也是不怎么相配的。
孙敬亭几人继续闲谈,草原上的九月和内镇不同,大雪会一场接一场,几乎没有什么间隔的时候,如果以这几年蒙古人的经验来看,很多地方易造成雪灾。
后世的电视新闻上人们会看到草原区域的雪灾,那是真正的内地人想象不到的大雪,几天几夜大雪不停,雪把蒙古包压跨,掩埋,大雪有半人多高,根本出不了门,储备的食物吃光人就只能等死,牧畜的牧棚会被压跨,会被冻饿而死……这个时代的雪灾比后世更加猛烈几分,军司已经提前做好了相当的准备,然而在土默特很多牧场都有隐忧,主要是不少地方男子还被拘押着做工,男丁不足,就算有军司帮助,这个冬天还是会相当难熬。
“粮食,粮食要给足。”张瀚听了几句之后笑着说道:“只要不冻死人饿死人就不怕,牧群受些损失难免,这几年咱们就祸害了不少是吧,明后年人手足了,牧人全放回去,给他们发粮,好生给咱们放牧,三五年功夫牧群数量就又起来了,到时候贩到京师和南方,大赚那些南方土包子的银子!”
众人闻言都笑,也知道是张瀚辛苦数月,主持了对察哈尔的防御战后返回青城,精神上特别放松,才会有眼下的表现。
张瀚却是对眼前的一切感觉十分满意。
旧有的大量的佛寺要么拆掉重建,要么在原本的基础上改建。
蒙古人和喇嘛们当然不高兴,不过在武力不如人的提前下,不高兴也就像个屁,放出来就化成清气,啥也没有。受压制一方的情绪就象弹簧,稍微按一下其实是好事,叫他们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只要不按到底,也就是张瀚说的粮食和不饿死人,稍许给一些压迫反而是件好事情。
城里只有银顶寺还保留着,算是给蒙古高层一些面子。
汗宫也保留着,不过范围缩小了很多,护兵侍卫倒是都是土默特部的蒙古人,也算是叫继承了汗位的俄木布洪小台吉安心。
朝廷对青城这边的情形两眼一抹黑,既然俄木布洪是已故卜石兔汗的长子,内部也没有明显的反对迹象,三边总督和宣大总督都未发现异常动向,在七月时,朝廷已经派了钦使到青城,正式册封俄木布洪为顺义王,新的土默特部的首领。
除了银顶寺和汗宫,城里大大小小的佛寺已经改成了标准的汉人住宅模样,大街上栓马石下马石,三开间的门房朱门大开,照壁仪门俱全,一般的门户也是有门房正房北屋两边对称厢房,一路过来,不少小孩子都在院门口街道上玩耍,妇人们在院里收拾和准备做饭,烟炊和香气混杂在一起,典型的汉人城池气象已经显现出来了。
城中有几处小型兵营,穿着制服的军人昂首挺胸的行走着,身上铜扣熠熠生辉,披风和大帽上落满了雪,军人们也并不在乎,惹动了一些并未出阁的姑娘们眼波直探,和裕升的地盘里,对军人的尊崇就根本不加掩饰了,各家结亲都以与军人结亲为荣,谁也不能确定,今天还是大头兵的普通新军将士,数年之后会不会升到军官的地步?一个连级军官,最少也能分千五百亩地,那可是孔先生弄出来的熟田,有军司帮着经营,要是普通的千把亩地,一年的出息顶天百来两的出息,在军司手里,一年最少能分二百三百的分红,若是到了营级和团级,一年最少千两以上的出息,并且可以传给后人,福泽子孙。
军人的地位光是凭口说是无用的,实在的好处加上各种举措,加上多年的努力,总算是把军人的身份地位给抬了上来。
三三两两的吏员从各个行军司的办事衙门里走了出来,他们也是一打眼就看到张瀚等人的车驾,有一些年轻的后生已经欢呼出声,张瀚也是笑着向他们挥手致意。
这些吏员年纪大些的多半是招募来的,有不少人都有秀才身份,然后在李庄那边接受系统的公务员的训练,有一些则是从李庄各处的学校中毕业出来,原本就接受过系统的公务操作的训练,出来之后实习一段时间就能上手。从各个学校出来的,除了优秀的苗子挑到军队,也有相当多杰出的青年被充实在各个军司,可以说,和裕升能不停的发展壮大,各地的生意都越做越顺手,各种政务越来越流畅,这些吏员的作用也是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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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两章,庆贺一下五一,祝大家过节愉快,出去玩的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