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升哈哈大笑起来。
卢四先是板着脸,后来也笑起来。
过不多时,战场打扫完毕,一个背插红旗的塘马也从北边赶过来,众军官都聚拢过来,张彦升远远的跟在队尾。他是小字辈,也是刚加入龙骑兵团不久,他的中队还没怎么适应步铳的队列和打放……这东西每个新兵将士都训练过不假,但随着兵种的划分,每个人着重于训练自己本身兵种的技能,就象铳骑兵团,用短小和较轻的骑铳在马上打放,在激烈的奔驰途中于马背上保持平衡,并且可以在打放后从两侧冲过重新快速整队,或是观察战场情形相机决断,又或是打放后果断骑马踹阵……一切都与纯粹的步兵完全不同。
就拿纯粹的步兵来说,其做战情形也是与龙骑兵不同,多了照料战马和长途骑马行军的科目,另外也有简单的马上打放训练,一切都比此前要复杂许多。
在拿破仑时代,有骑马持火枪冲击的枪骑兵,也有挥刀冲杀的胸甲骑兵和骠骑兵,也有大量的骑马步兵被称为龙骑兵,在商团军,根据草原上的实际情形,发展出了重火力输出和机动性的猎骑兵,重甲骑兵为枪骑兵,骑马步兵仍然是龙骑兵,相对于纯粹的骑兵或是纯粹的步兵来说,龙骑兵的装备和训练都要复杂的多,简单来说这是一支拿着步兵火枪用步兵战法的骑兵队伍,实际上来说要复杂许多,比如皮靴改成带马刺的马靴,这说明这支军队要掌握相当娴熟的马术,每个龙骑兵身后都有一柄鹤嘴锄,这是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使他们构筑起胸墙来进行防御,是的,龙骑兵肯定着重于进攻,但也绝对没有狂妄到感觉自己永远不需要防御。
另外从编成来说,因为要保障最基本的防御阵形和火力输出,龙骑兵的最低战斗编成是以连队进行,也就是说别的部队可能会派出小队或是中队级的人员参加战斗,龙骑兵则是最少以连队进行。
每个连队不仅人手一支步兵铳,另外军司还在考虑连属重火器的构成,包括大铳和小型火炮。
一切还都在考虑之中,这支商团军内的新兵种充满着生机活力,因为一切尚属未知,所有人都知道,军司为了锤炼他们,必定大量使用龙骑兵参战,对渴望战斗的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叫他们欢欣鼓舞?
“都给老子立正站好,排好队!”牛钦忠嘴里叼着烟卷,一副老烟民的模样,喝了不少水,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干裂,走路时也明显有些疲惫感。眼前的军官们也差不多,脸色憔悴,嘴唇发干,两眼中遍及血丝,身形明显十分疲惫,军官们都是如此,将士们显然体力储备也差不多到底了,打扫完战场后很多将士倚着枪坐着,虽然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但说话的人并不多,因为众人到底都是十分疲惫了,有一些年纪不大,又从李庄刚过来的新兵将士都是直接半躺在地上睡着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疲于奔命,根据师指挥部的命令不停的调整防线,每天只能保证两个时辰的睡眠,其余时间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战斗中,很难平静。
牛钦忠看着塘马,待对方将最新的军令递过来,待将封套军令拿到手后,他将军令递给身边的中军副官,说道:“念!”
每个指挥都有不同的风格,牛钦忠就是一直没摆脱这种老粗军人的作态,人们也并不感觉奇怪,中军官打开军令,朗声道:“龙骑兵第一团二大队,接令时如非在作战状态下,即刻至莲花滩一带布防,具体防区等候下次军令。”
牛钦忠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其余的军官面色也很难看,所有人都渴望能调离战区,到后方休整一段时间。
每个人几乎都到了体能的极限,哪怕是二十不到的张彦升和卢四等青年军官也是一样的感觉,疲惫感并非是体能的极限,也可能是精神影响到肉体。
“真是把咱们当骡马使了。”牛钦忠苦笑一声,普通的将士离的很远,身边全是军官,不过他也只抱怨了这一句,当下只又正色道:“莲花滩在西北方向六七十里,东边是毡帽山,沿途山地较多,大伙再叫将士们休息一刻钟,然后就得赶路了。”
中军官问道:“吃饭的事咋办?”
“算算时间,哪有功夫吃热饭!”牛钦忠大声道:“各人在马背上吃些干粮吧,就这样!”
粗鲁的主官容易形成部队雷厉风行的风格,当然也可能不免粗疏,临行军时不免出现了几桩意外,还好并没有耽搁太久。
牛钦忠策马在队伍前后来回跑着,激励着士气,最后他说累了,直接暴吼道:“我知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还有体能,真的撑不下去就一头栽下去给老子看,老子算你伤退,不敢栽下去就老老实实的骑马行军,下马打仗,马上吃饭和睡觉,撑不住了就申请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