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很快坡下就传来动静,一队队披甲兵拿着弓箭兵器慢慢爬了上来,从山下上来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都十分吃惊,简直是为之骇怪,在他们的认识中完全想象不到,上去的几百精锐居然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绵甲兵们在这里展开,壮达和章京们还有牛录额真们分别下令,他们手持步弓戒备,然后是汉军包衣爬上来,他们冒着危险开始把受伤的人往上背,好在最下头的山坡没有上坡那么陡峭,要不然的话这一百多号人怕是要全交代在小山凹里了。
坡上的动静越明显了,敌情不明,后上来的一个甲喇额真急的额头上全是汗,这时也来不及问清楚山上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只知道是惨败,越显的情形诡异,而最叫甲喇额真不敢相信的就是他问了几十人,众人都是一致的说法,就是伏击他们的敌军和他们人数相当,都是二百来人的样子,这个答案显然叫甲喇额真不敢相信,二百多女真人组成的精锐队伍,居然叫二百多明国人打了埋伏,然后队伍中还有二十来个白甲……正常来说一个牛录最多就是十来个白甲,有的小牛录连十人之数也未必有,以八旗三百个左右的牛录,全部白甲数字在三千人左右,连同每牛录四十个红摆牙喇,每牛录是五十摆牙喇,不过红甲兵与普通的绵甲兵相差不多,到了皇太极年间取消了红摆牙喇的编制,混入普通的披甲人之中,而白摆牙喇还是每牛录十人左右,是真正的精锐中的精锐,后来又统称为护军,又在其中选取两名战力最强的组成了葛布什贤营,也就是后来的前锋营。
白甲之精锐恐怖,从全部八旗只有三千左右就可看的出来,全部是二十多到四十左右的青壮男子,武艺高,胆略过人,战场经验十分丰富,他们手持精锐所制的各种精良兵器,身披着磨成银白色的坚固铁甲,在战场上骑射俱佳,所向披靡,后金对明的战争中,白甲可谓立下了赫赫战功,就此时来说,后金有六万丁口,两万披甲,三千白甲,凡这六万壮丁,除掉少数老迈而失掉血勇之气的之外,无不以能被挑选加入白甲为荣。
在各牛录中,除了额真和章京外,就以白甲的地位为高,能加入白甲,也是有着现实上的意义,也是军功立国的新兴国家的必然之事。
这些事实之下,这个甲喇额真的惊诧便足以理解了,在女真人的心中,白甲是无敌的象征,队伍中全部是披甲人还罢了,还有二十多个白甲,等于是两个多牛录的顶级战力,结果居然惨败在相等人数的明国人之手,而且对方还不是正经的明军镇兵,这对眼前这些女真人来说简直就是聊斋一般的鬼故事,冲击之大,足可令他们半天回不过神来。
人们七手八脚的抬着那些伤者,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道,几乎是人人都身上带伤,有一些重伤的身上还沽沽的流淌着鲜血,另外就是汗臭味,快入夏的天气,人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甲衣和箭袍,事关生死,没有人会嫌热,这时为了驼人背人方便,甲衣都剥了下来,一股子浓厚的汗臭味就在空中弥漫开来……另外就是有股子尿骚、味儿,滚落下山的当口,怕是没少人尿裤子……
李明礼也被两个人搀扶起来,他打眼一看,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汉子正是老丁,老丁见他看自己,一脸担心的小声道:“上头一直有惨叫,我们在下头都担心坏了……”
“唉,不提了。”李明礼摇摇头,说道:“败的是很惨,不过你在下头不要乱说,被人说你动摇军心不是小事。”
另外的那个包衣象是从锦州一带刚逮来的,还不怎么适应,一脸的苦色,他和老丁搀扶着李明礼往下,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这坡较平,一旦再摔下去一次,李明礼剩下的这半条命准定就当场报销了。
这时有人用女真话叫道:“找到纛额真主子了。”
李明礼挣扎着回头看,果然有几个包衣在重伤和死人的堆里把一脸血的纛额真抬了出来,李明礼看到纛额真脚下就是重伤昏迷的曹振彦,他赶紧道:“老丁,那边是小曹,赶紧把他出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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