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卜石兔一系的台吉们都是红了眼,只是四周全部是阿成和习令色的人,大汗的侍卫要么被托博克带走,要么就刚刚被驱散了,诸多台吉也没有带着兵马,急促间根本没有力量和阿成等人抗衡。
白洪大台吉道:“如果俄木布洪死了呢?”
阿成不动声色的道:“大汗还有好几个儿子,我们择其最长的而立之便是。”
白洪大台吉道:“阿成台吉可愿立誓吗?”
阿成不出声,叫人拿出一支箭矢,他把箭矢高高举起,然后大声道:“我阿成在此立誓,日后定然拥立卜石兔汗之子继承大汗之位,若违此誓,则犹如此箭!”
这么一立誓,诸台吉的面色都好看一些,白洪大台吉又转向看着掩不住一脸得色的习令色,说道:“习令色台吉可愿立誓?”
习令色一征,说道:“此事要我立什么誓?”
白洪大台吉道:“如果习令色台吉不接手,当然不要立誓,如果要暂时统领土默特部,当然要立誓。”
习令色怒道:“难道我不是俺答汗的子孙,就没有资格当大汗?”
一句既出,诸台吉都是哗然。
白洪大台吉冷笑一声,说道:“若是这样,这事我们喀喇沁部就不参与了,我会率领诸部台吉离开此地。”
阿成上前一步,对习令色道:“请台吉立誓!”
阿成眼中有明显的责备之色,今日事情的发展是事前都预计得到,习令色也答应了会与阿成一般立誓为证,结果事到临头,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阿成眼中不满之色也是十分的明显。
习令色无奈,也只得令人取来箭矢,一折两断,与阿成一般发了誓言。
蒙古人一般极重誓约,对背誓之人十分鄙视,两个台吉先后立誓,在场的人面色都好看了很多。
阿成对白洪大台吉道:“大汗不幸遇难,我等应该做出紧张的姿态,最好各部间再有对峙不和的情状,这样张瀚他们必定以为我们要内乱,和裕升有可能会提前出兵与我们会战。说实话,这般围下去毫无用处,各部都不敢冒死掉几万人的风险去攻打军堡,打那些军台边墩毫无用处,也是凭白多死人而已,现在最后的机会,就是借着大汗之死,引诱和裕升出兵与我们会战!”
阿成眼中,尽是狂热之色,白洪大台吉为他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耿格尔已经不复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只是摇头道:“疯了,简直疯了。”
“不疯能怎样?”阿成吼道:“所有台吉都在这里,今天我们散了退一步,明年和裕升的军堡一路修到青城和各大牧场,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白洪大台吉道:“拿大汗之死做这样的文章,我们的脸往哪搁?”
阿成冷笑道:“我们早就没脸了,林丹汗被建州部打的灰头土脸,好歹建州部已经自立一国,努儿哈赤一战能消够十几万大明边军,东边各部不是建州部的对手还有可说,我们呢?十几万人,打不过一万不到的明国商人组的团练,我们的脸在哪里?”
阿成看向所有台吉,怒吼道:“大家的脸在哪里?”
白洪大台吉点点头,说道:“如果能会战,自然是极好。不过,如果这一次和裕升还不上当,我们各部就要先退兵了。”
漠北的一群台吉彼此低声商议了一会,也道:“我们与白洪大台吉一样的意思,如果和裕升还是不上当,我们也要退兵。”
土默特部有十几个台吉都是亲近卜石兔汗,这时各人面色冷漠,并没有人出声。
阿成倒是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今天闹到决裂,别看他叫讷木格带了几千甲骑来,那是保护自己安全为主,叫他向这些台吉动刀,杀害这么多各部的台吉,阿成根本不敢。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眼前这十几万蒙古人立刻就会内乱!
不要看各部不敢打硬仗,但如果各部的台吉真的被杀了,那些红了眼的牧民和甲骑都会跑来拼命,各台吉都有子侄,立刻会推举人出来报复。
各台吉也不是很害怕,白洪大台吉就是当场逼迫阿成和习令色立誓,这也是因为各部拥有自己的兵马,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也是他们根本不鸟阿成和那两千骑兵的底气所在。
看着各台吉纷纷离去,阿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他已经出尽所有的招数,卜石兔汗已经决定要撤军,他令塔布囊射杀了大汗,然后与习令色合作,再利用大汗之死诱使和裕升出兵,所有的办法都已经用尽,现在所求的就是和裕升能够主力尽出,在这一带与十几万蒙古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