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沉默不语,他还在消化习令色所说的话,感觉十分混乱。要看书
习令色又道:“林丹汗怎么说也是我们蒙古人的共主大汗,他信什么教我倒是无所谓,漠北三汗他们十分不满,白洪大台吉也不满,他们正好都是我们大汗的盟友,不拿掉我们大汗,林丹汗带着部下西迁时,整个蒙古都会大乱,我们到时候要面对的不仅是和裕升,还会有建州部。”
“建州部?”阿成敏锐的道:“林丹汗要西迁,是不是要躲避建州部?”
这两年东部蒙古在建州部的打击下十分狼狈,在林丹汗的指挥下经历了几次惨败,内喀尔喀五部损失十分惨重,科尔沁部已经被建州征服,明安台吉等有名的大台吉已经选择与建州结盟,在这般不利的局面下林丹汗居然要西迁,令他感觉不可思议。
习令色道:“听使者说林丹汗是要整合咱们整个蒙古的力量,再与建州部决一死战。”
阿成叹息道:“怎么感觉都象是临阵而逃。”
他又道:“没想到我蒙古诸部,要么臣服建州部,要么畏惧避战,在这里我们也打不过张瀚这个明国商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习令色眼光闪烁,他道:“我与张瀚有血海深仇,阿成台吉你若支持我,将来我们蒙古共击张瀚的局面绝不会有反复。”
阿成沉思不语,习令色的父亲素囊台吉被张瀚部下所杀,这确实是抹不开的仇恨,而卜石兔汗与张瀚的交情其实不坏,这一次失利之后,是不是还能下决心与和裕升争斗下去,确属未定之事。
习令色看着阿成,道:“怎么样?”
阿成正色道:“身为部属,怎么能设法谋害自己的大汗?此事我不会去做,台吉请回吧。”
习令色知道阿成的脾气,他立刻起身,抱拳告辞。?
……
昨夜大雨,很多人睡下时还感觉雨声不小,到清晨时各人推门出来,但见艳阳高照,太阳光直晒在草地上,迅速把水份蒸干,昨天人们还感觉很凉,过了辰时后不久,就又是觉得浑身燥热。
马匹在各个毡包组成的群落间奔跑着,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然而战局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辰时末刻时,有一队蒙古骑兵过于迫近,集宁堡上打放了几炮,黑色的炮弹落在湿漉漉的草皮上,在地上翻腾着,蒙古骑兵惊慌失措,队列大乱,四散奔逃,好在集宁堡打的是移动的目标,连续几炮都打空了,炮弹在地面上犁出长长的沟渠,后来堡上见蒙古骑兵们缩了回去,也就停止了继续发炮。
奉命巡逻的甲骑和牧民都折返了回来,人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几乎人人都阴着脸,和裕升的火炮在他们心里有很强烈的阴影,这些汉子原本还算是剽悍勇武,毕竟生活在条件酷厉的草原,从小骑马射猎,比起农耕民族来真的多一些勇武气息,但长久的围城战毫无效果,不论是敌方的火器还是重甲骑兵,这边都不是对手,而且很多人传言和裕升的步队也很厉害,不是大明的边军能够比拟的,这些事如山一般压在所有人的心头,士气低落到谷底。
辰时过后,从汗帐附近跑出去几十匹塘马,这是卜石兔汗再次传召各部台吉前来议事。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没有人能拿出好办法来,然而又拖不下去了,每个台吉过来时都是面色凝重。
众人齐至后,卜石兔汗好言道:“一会叫人上奶茶,大家畅所欲言。”
一时气氛松快了些,大汗拿出善意来,习令色一系的台吉们一时也不好说出难听的话,另外各人进帐时看到托博克带着一队甲骑在四周巡逻,大汗已经有所防备。
等奶茶送上来时,有个甲兵进帐道:“大汗,塔布囊求见,说是有要紧的军情。”
卜石兔汗道:“着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塔布囊大步进来,以手按胸躬身行礼,卜石兔汗道:“有什么要紧事快点说,我和台吉们还要议事。”
塔布囊近来风头很劲,人们知道他从习令色台吉麾下转到阿成台吉部下,近来连续立下大功,未来肯定不止一个尖哨头目,不少台吉注视着他。
塔布囊闻言起身,急急的道:“大汗,天明前后我在第三台附近巡哨,从小黑河堡那边过来的骑兵都驻在那里,天明后,我看到一小队骑兵押着人往集宁堡方向走,其中有一人好象是俄木布洪台吉。”
众人闻言大哗!
卜石兔汗一下子站了起来!
近来大汗的声望跌到谷底,除了是对和裕升毫无办法,一直在损兵折将之外,就是连将来要继承汗位的长子也被人活捉了去!
这事儿,实在是太丢脸了,简直是叫卜石兔汗在一段时间内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