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一边忙着切肉蒸鱼,一边也是笑眯眯的听着,他心里感觉无比自豪,能成为今日突围出堡的好汉子们的同伴,能成为这个团体的一份子,都是叫他感觉无比庆幸。
这时候不要是高薪高饷,便是拿的银子少一倍下去,卢大也是不愿意走的。
唯一叫他挂心的就是兄弟四个天南地北,卢大富应该是在兴和堡,卢三可能在黑河堡,最担心的是卢四,听分在哪个军台,具体卢大不太清楚,若他知道卢四就是在自爆的那个军台里,恐怕他心情就不如眼下这般好了。
兄弟四人一起当兵,这在和裕升队伍里并不常见,也是因为大量扩招辎兵后审核不严,不然的话卢四是进不来的。
“娃子,不要闷闷不乐的。”卢大挥起大铁勺,打了厚厚的一缸子肉汤,又铲了一条大咸鱼,一起放在了张彦升的饭盒和缸子里头。
战兵和辎兵先用饭,饭做的早,各部打回去时太阳还明晃晃的,到了民政人员和汉商汉民们过来打饭时,这才日影西斜,不过光亮还是足够,一直到各人打了饭,再回去吃饱洗涮,天才刚刚擦黑。
卢大脸上满是汗水,当炊兵就是这一条不好,每日都要在大火灶跟前呆着,要是冬天还好,这夏初时白天温度已经很高,站在炉子前自然是满身大汗。
张彦升已经是来的最晚的一批,百姓不象士兵那么井井有条,各人领了饭汤饼子之后有人回去和老婆孩子一起享用,走的急匆匆的,光棍的民夫一类就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吃,各人都是坐在井台一带或是屋檐底下,傍晚的微风吹的人身上很轻爽,各人稀里哗啦的喝汤,就着咸鱼吃饼子,吃的不亦乐乎。
咸肉汤和咸鱼并不是人人均有,一般是一个家庭一份,要是光棍就是凑起四人来领一份,饼子倒是管够。
张彦升是和几个少年搭伙,别人已经开始吃了,张彦升脸上神色还是有些呆征,他的饼子就咬了一口,也没有和那几个少年抢夺着咸鱼下饭。
“子,又想家里人︽≥︽≥︽≥︽≥,啦?”卢大用毛巾擦着汗,端了自己那份饭食过来坐在张彦升旁边。
炊兵在吃食上肯定有天然的优势,卢大的饭盒里不止有肉汤咸鱼,还有几块酱羊蹄和酱肘子,他挟了两块到张彦升的饭盒里,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家里要知道你在这里这般模样,他们还不得担心死?”
卢大又道:“你这子,俺一见你就想起俺四弟,他和你差不多年纪,当了辎兵,也不知道能不能捱下苦,也不知道在哪里驻扎,有没有甚危险……”
张彦升道:“我家在板升城里,上头是撤出来大半汉商和汉民,我爹肯定没事,他是商会里的理事,怕就事情紧急,我娘和两个弟弟没出来……”
两人对坐着半响,卢大强笑道:“俺劝慰你,自己反在这里长吁短叹的,不成话,来,兄弟,吃饭,你想黑河堡离板升地多近,百十里路,凭咱和裕升的运力,多少人出不来?况且你也你爹是咱商会的理事,多少人撤出来了,连这里也有板升地过来的人,你但且放宽心……”
许是饿了,也可能是卢大的劝慰确实有效果,张彦升开始大口的吃起饭来。
卢大自己却不甚饿,刚做完饭之后一时都没有胃口吃东西。
刚当伙头兵的时候他两个月胖了二十来斤,后来每日操练又渐渐瘦下来,现在还是比在家时壮实的多,特别是肩膀宽了,腰却变细,两腿长而匀称,长了不少肌肉,这样身形的汉子,比起原本做农活时的模样却象是换了个人,辎兵们自己就常开玩笑,回家乡之后,不论辎兵的身份,光是这身板,就足够娶一门好亲。
“这仗不知啥时候打完。”卢大盘腿坐着,一脸正色的道:“俺已经攒了些银子,等这一仗打完就请个假,回家娶媳妇。”
张彦升好悬没噎着,半响过后才道:“娶媳妇有什么好的?我现在年龄还不够,够年龄了我就当兵去。”
“你子直接报军官学校是不?”卢大道:“那你从学堂出来,俺见了你就得打敬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