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推门的手猛地一回,骤然回首,眸中有泪,“我就不能尝试另一种可能吗?至少厉氏重诺,绝不会亏待我。就算亏待又能如何,起码不会如前世那般爱而不得,残忍被弃,受备凌辱。”
纪澜不得何时已跳下墙头,执伞立在阶前,仰头望着她,却不近前,生怕遭至她的反感和愤怒,从此便再无任何可能。
他说:“就在你回城的前一日,甘大儒向御史台状告一品诰命夫人兵马大元帅虞恒之妻徐氏,当街殴打他的学生,而致此人重伤失踪。而他的学生在此之前,曾向他说明,因父母在滇南时为他订下亲事,当日是女方笄礼,他遵父亲遗训前去提亲,却惨遭毒打。他要求明威将军杜如笙和虞恒元帅,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杜且不明白纪澜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此事闹得朝堂皆知,御史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弹劾武将的机会,尤其是徐氏用的是私兵。”纪澜惊觉扯远了,继续又道:“你可还记得,当年厉出衡提亲后发生的事情,可有甘赋冲告御状之举?那时的甘赋冲隐居江南一带,并未出现在京城不说,万山书院也并不存在。”
杜且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呼吸困难,脑子无法正常思考,只能怔怔地望着雨中的他。
“既然你我都能重生,为何厉出衡不能?”
入夜时,雨势渐收,月亮从层层乌云后面露出弯弯的一角,清辉透过屋顶的天窗淌进屋中,寒风却肆虐横行,天一下子冷了下一米。
屋内没有掌灯,白芍敲门许久的门,杜且都没有应,她以为杜且睡着了,不敢再唤,连送来的晚食也撤了下去。雨停后,天又冷了不少,白芍拿了两个烧旺的火盆进屋,被托腮坐在窗前的杜且吓了一跳。
“婢子以为二娘睡了,天寒地冻,大奶奶分了木炭,让各院自行处置,不必如往年那样,非要入冬才能用火盆。”白芍念叨着虞氏的好,“大奶奶才管家第一日,婢子们就吃上肉了,姨娘可从来不给下人吃好的,想吃肉只能等主子们剩下。对了,厨娘也换了,那个方婆子被大奶奶发卖了,听说那婆子是平姨娘的远亲。大奶奶还说,过几日再给二娘买几个侍候的人。”
杜且若有所思,静静地听着白芍的絮絮叨叨。
“原以为郎君回府会大发雷霆,可他回来后连平姨娘都顾不上,换了衣裳又出去了,大爷倒是回来了,面色颇有些凝重,与大奶奶在屋里说话,连侍候的人都打发出来,想必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最会察颜观色,莫过于这些侍候人的奴仆,主子的每一次举动,都是因为什么,他们一清二楚。说粗鄙一些,就是主子想放屁,他们都能预先知道屁的味道。是以,杜战这种喜怒行于色的人,是最容易被下人们吃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