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家点心铺子在东城,距离他们所在的北城,也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路上便要耗费不少时光。她又想着鹿孔自来宠豆豆,指不定路上瞅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又给耽搁了工夫,便也没太在意。
谁知等啊等,等到天色渐黑,也依旧不见人影。
月白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开始出门去寻人。
附近兜了一圈后,她并没有发现鹿孔回来。因怕是窄巷路多,一时走岔了,所以才没能打上照面,她便又回家去,问了家中负责做杂事的老婆子,却知鹿孔跟豆豆,根本还是没有回来过。
她这时,已着实有些开始担心了。
但那时天未黑透,豆豆又是被鹿孔抱着出的门,她虽忧心父子俩久久未归,但心里一时也没想到坏事上去,仍只当他们是贪玩误了时辰,晚归了。结果,等到了晚饭热了一遭又一遭,大门外还是依旧没有人出现。
饭菜热到第三遍时,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打发了先前买宅子时,一道买下的两个人,去东城的点心铺子寻人。
可得到的消息,却叫月白心神俱裂。
鹿孔跟豆豆今日,根本便没有去过那家铺子买过点心……
这怎么可能呢?
月白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小姐您说,他们会去了何处?”
她甚至在接到这样的消息后,沿途一路打听过去,但寻常人若是无事,焉会时时注意着路上经过的车马行人。
加上天色已黑,路上凄清一片,很快便断了线索。
谢姝宁静静听完,想骂她糊涂,不在第一时间便来寻自己,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觉得涩然。月白跟鹿孔虽然都跟着她做事,可二人都未曾同她,同谢家有任何契面上的主仆干系。
深更半夜的,月白想要叩响谢家的门,一路走过已经落了钥的二门,来见她,也绝非易事。
更何况如今,诸人皆知,虽然宋氏明面上未说,她近些日子,仍算是被禁了足的。
谢姝宁不敢露出颓唐之色,只立即站直了身子,吩咐下去:“给我梳头,我要出门。”
卓妈妈吃惊,“小姐,打发下头的人去寻就是了,您出去做什么?”
外头下着雪,天寒地冻的,过会再着了凉,可怎么好。
谢姝宁摇了摇头:“妈妈去多准备几只暖炉,再将我那身冬上新做的狐裘取出来。”
话毕,她又看向了图兰:“发信给冬至,让他立即准备妥当,派人分别去东城并鹿宅附近搜罗,他自己来二门外接我。”
外头越是风雪漫天,越是耽搁不得。
卓妈妈知道自己是阻拦不了她的决定的,一边让人去取衣裳,一边担忧地道:“可是小姐,太太那边,该怎么说?”
雪天里,宋氏保准不会答应让她出门去。
谢姝宁也清楚得很,便下意识看了柳黄一眼,笑了起来:“这一回可什么话也不能说了知道了吗?”
“小姐,奴婢不说,奴婢什么也不说。”柳黄点头如捣蒜。
谢姝宁满意地点点头,旋即将柳黄一指,道:“喏,妈妈将这丫头好生打扮打扮,装了我的模样躺在炕上装个样子便是。左右今日哥哥也不会得空来寻我的,便是真的来了,妈妈只管推说我睡了便是。这点子小事,妈妈应付得来。”
她一口气将事情都给分析完了,卓妈妈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
柳黄因了之前那件事,心怀愧疚,这回得了这样的任务,心里惶恐,却也不敢不从,老老实实壮着胆子,随卓妈妈下去了。
谢姝宁在梳妆台前坐下,让玉紫梳头。
才梳了几下,她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照着你们平日里的头梳。”
玉紫一愣,旋即应了声“是”,手法娴熟地飞快将她的长发梳起。
卓妈妈也亲自取了那件狐裘出来。
“去看看玉茗院的动静,小心些。”谢姝宁知道这一回即便是鹿孔跟豆豆不见了,宋氏也只会派人出去找,却不会答应让她出门。但她心底里有个声音却一直在提醒她,这件事有鬼。所以一旦叫母亲知道了,必定会兴师动众,将事情给闹大了,打草惊蛇。
要瞒着,还得瞒严实了。
谢姝宁又换了身丫鬟的衣裳,以防万一。
旋即她捧着手炉对月白道:“路上你再同我仔细说一遍,都去哪里找过人,又问过哪些人。”
月白也终于镇定了下来,闻言白着脸郑重地点了头。
事出紧急,一行人的动作飞快。
等到卓妈妈探明了玉茗院的动向,寻到了合适的时机出门,冬至也驾着马车到了二门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