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入夜了途经寿安堂,就说听见有人在哭。
这些话,直到后来被狠狠压制了一番,才算是无人说了。
时隔两年,众人才终于渐渐将那些流言蜚语给遗忘。
但今日,谢元茂却止不住地想起那些事来。
背后发毛,他一下从床前的脚踏上跳了起来,急步走到宋氏身侧。
正当此时,外头传来惊喜的声音“鹿大夫来了!”
谢元茂顾不得收拾仪容,撩起帘子大步走出去,见了背着药箱的鹿孔就道:“劳鹿大夫快些为小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六爷莫急。”鹿孔安慰了句,抹一把额上薄汗,跟着他往里走。
没一会,换了宋氏出来。
宋氏神色凝重。走至谢姝宁身边,轻轻拍一拍她的背脊,旋即吩咐卓妈妈几人:“这里没什么事了,先带小姐下去梳洗一番,好好歇着吧。”
卓妈妈应了声“是”搀着谢姝宁。轻声道:“小姐别哭,鹿大夫来了,九小姐不会有事的,六爷也不会胡乱责备您。”
“娘亲”谢姝宁红肿着眼,扑进宋氏怀中“阿蛮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宋氏对她当然是深信不疑,闻言斩钉截铁地道:“娘亲信你。”
谢姝宁摇摇头,抽泣着道:“阿蛮知道娘亲信我,可爹爹怕是不信。但清者自清,阿蛮也不怕。只一点。娘亲可莫要在这个当口同爹爹争执。”
宋氏知她一贯体贴,闻言只觉心疼,忙应下了这话,又催促她快些回去。
一行人这才鱼贯而出。
谢姝宁一路小声啜泣着,瞧着便极委屈。
可方进了潇湘馆的院门,她的神色就开始渐渐冷了下来。
等到回房。已是面无表情。
玉紫柳黄几个连忙打水的打水,取衣裳的取衣裳,忙碌起来。
图兰倒没事可做,索性坐在了门外的台矶上,守起门来。
屋子里,谢姝宁洗去了面上的泪痕,换了舒适的干净衣裳,懒懒往榻上一躺。
卓妈妈往她背后塞了只方胜纹的大迎枕,说:“小姐,九小姐的衣裳会不会瞧出痕迹?”
谢姝宁半坐起。看一眼自己衣摆上疏疏绣着的折枝玉兰,漫不经心地回道:“从域外带回来的东西,好用得很,一丝痕迹也留不下。”
“那她身上那字会不会被洗去?”卓妈妈头一回做这样的事,心里委实没有一丁点底气。
好在谢姝宁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她既要在谢姝敏身上动手脚,那自然就要先试验过一遍才行。
那药粉是她在敦煌时,偶然间从表哥舒砚手里得来的。
舒砚好玩乐,囤积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
这粉,就是其中之一。
入水无色,再以针蘸水,在谢姝敏的衣裳内侧写下“娴”字。
衣裳贴身,摩挲间热气上升,那字就印在了她的皮肤上。
这水在衣物上仍是无色的,可一旦落在了皮肤上,就会泛红。
好用得很,可惜只有那么小半瓶,这回一试一用,就所剩无几了。
谢姝宁躺在榻上,转动着自己腕上那只从敦煌买回来的红色镯子,朝着卓妈妈笑了笑:“妈妈别担心,你方才难道没瞧见父亲的神色?若没成功,他们焉能是那个样子。”
卓妈妈一想,这话在理,终于安心了些。
那天晚上,她偷听到绿浓跟谢姝敏说话,要用苦肉计在谢元茂跟前哭诉,以求逃出谢姝宁的魔爪。
次日谢姝宁知晓后,便想出了这法子将计就计。
正巧,谢姝敏自己弄出来的淤青痕迹,也狠帮了她的计策一把。
鹿孔又是她的人,只消提前提醒一两句,这事就再无遗漏。
笑容浮在靥上,犹如初春的细小白huā,谢姝宁翻个身,闭目小憩起来。
绿浓这会却正被桂妈妈趁着主子都在里头,给悄悄扯到了一旁说话。
出了这样的事,桂妈妈心慌得紧,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叮咛道:“眼下这瑞香院怕也是不好呆了,赶明儿我再去同太太求求情,早日让你回潇湘馆去。”
绿浓哪知事情发生了变故,见诸人都紧张着,谢姝宁又哭着回去,心里正得意呢,哪里听得进桂妈妈的话。
她一把抽出手,鄙夷地道:“八小姐身边那几个,不是牙尖嘴利就是木讷如傻子的,再不然就是那男人似的外族人,我才不稀罕去,免得抢了她们的风头,叫她们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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