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屋子里聊着读书的道理,梅长苏的声音低缓柔和,很有耐心,明明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听上去却让人十分舒适心安。
而与此同时,场边,宋彧的粉丝们看着场边的设备,则一点点收敛起了对于许臻的轻视和敌意。
——这场戏,在做现场收音。
对于眼下的电视剧、尤其是古装剧而言,现场收音是极其难得的。
又费钱、又费事,而且对于演员的台词功底有着相当苛刻的要求,一般剧组都不会安排这项工作。
但好处则是:感情真挚,代入感强。
宋彧的粉丝们最引以为傲的几点之一就是他拍戏从来不用配音。
即便是由于条件所限,无法做到同期收音,那他也会自己去配自己,不会委托给他人。
而如今一看,许臻居然也能做到这一点。
嗯……姑且算你也是同道中人了……
“……放肆,我看谁敢拦我!”
“殿下,殿下!请留步,待我去通报侯爷……”
“无须通报,我不是来找你家侯爷的!”
她们正这样想着,忽然间,片场边远远地响起了几声急切的叫喊。
宋彧的粉丝们登时眼前一亮。
——二或的声音!
我家老宋要登场了!
哈哈,从前听惯了这厮轻浮的调调,如今忽然正经了起来,还感觉有些不适应呢!
“哐啷!”
片刻后,一声闷响,一个暗红色的身影破门而入,强行闯入了片场当中。
粉丝们刚想好好嘲笑一下一本正经的宋彧,结果定睛一看,已经抬到嗓子眼的笑意却又忽然生生咽了回去。
——今天的二或,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作为前东岳的当家小生,宋彧的外形条件当然是过硬的。
五官端正,辨识度很高,称一声“英俊”绝对绰绰有余,但离许臻这种能靠扮相出圈的人却差了不止一个级别。
然而今天,宋彧这套妆容却像是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
眉眼锋利,气度刚强,身穿一套暗红色的戎装,以金冠束发,整个人身长玉立,英气逼人。
全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油滑和浮夸。
“庭生,你还好吗?”
宋彧饰演的靖王一进门,谁也没看,一眼就盯在了那个正在跟着梅长苏读书的小孩子身上,语带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
而此时的庭生正在摆弄梅长苏刚刚送给他的两本书,瞧见靖王进门,茫然了片刻,才轻轻摇了摇头。
瞧见庭生暂时无事,靖王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立在一旁的萧景睿,迫切地道:“景睿,我听说庭生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的车驾,可能是惊扰到了贵客,我代他向你道歉。”
“但他还只是个孩子,请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吧!”
萧景睿听他这样说,呆愣了半晌,直到身后的梅长苏发出了一声轻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殿下误会了。”
“庭生没有冲撞我的车架,是我看到他挨打,才顺便把他捡回来治伤的。”
听到这话,靖王微微一怔,明白是自己误会了,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同时下意识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梅长苏。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梅长苏顺势起身。
瞧见这一幕,一旁的萧景睿连忙介绍道:“靖王殿下,这位是苏哲,苏先生。”
靖王望了他一眼,并未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只遥遥点了一下头。
……
这场戏,是靖王与梅长苏在剧中的首次相识,时间很长,足有六七分钟的时间。
靖王要把庭生带走,而梅长苏对庭生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关心,教他学问,赠他书册,并“口出狂言”,要把他从掖幽庭接到自己的身边来。
而接走掖幽庭的罪奴,非圣上特赦不可,这是连靖王这个皇子都束手无策的事。
当这场戏拍完,导演喊“咔”的时候,场边的粉丝们正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电视机”被关了,这帮人顿时哀嚎连天。
不过很遗憾,正式的演出不比剧本围读,总还是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在两场戏的间隙,粉丝们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剧情,却忽然发现:刚刚的这场戏,许臻和宋彧这两位演员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让人彻彻底底地沉浸到了剧情当中。
至于孰优孰略,更是丁点儿也没看出来。
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件事,互相看了一眼,半晌没说出话来。
若干个诡异的念头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粉丝们的脑海中:
第一,这部剧貌似很好看;
第二,宋彧在这部剧里的扮相特别适合他,几乎可以称作是他出道以来的颜值巅峰;
第三,或许是靖王的人设跟宋彧本人性格相去甚远,这份距离感恰到好处地抹去了他本人的一切,使靖王变成了一个纯粹靠演技撑起来的剧中人,而演技恰恰是宋彧最不缺的东西;
第四,许臻的表演一丁点儿都不弱于宋彧……
这几个念头产生的一刹那,粉丝们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有一部剧,剧本很好看,自家偶像在剧中形象、人设俱佳,即便不是男主角,那又有什么不能接的?
更何况,目前的许臻对于宋彧来说,其实是绝佳的搭戏对象。
两人之间既不存在迁就的问题,也不涉及压戏的难关,彼此衬托,互相成就,看上去简直舒适至极。
这一刻,粉丝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逼宋彧弃剧上了,而是急切地想要看到后续的表演……
好在,约莫两三分钟后,现场的拍摄就再次重启。
剧情上依旧承接方才,萧景睿和庭生都被支了出去,雪庐中就只剩下了靖王和梅长苏两人。
“麒麟才子才子知名,在下久已耳闻,”靖王面色森冷地望着面前的梅长苏,道,“且不知,你想救庭生,到底是因为什么?”
许臻饰演的梅长苏微微一笑,并不急于作答,而是玩弄着手中的杯盏,道:“殿下又是为何要对一个掖幽庭的罪奴如此回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