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到这些仆役的精气神,还有令行禁止的反应,越青就心中一凛,知道这个族兄素有大志,只是不得天时,只能以各种享乐自娱。
顿了顿,说道:“今日前来,却有两事!其一便是楚国似有异动。”
楚国意图吞并吴越,其心昭然若揭,历史上打过好几场,不必多言。
而这次趁着无鸠年近四十,预备举兵伐丧,也不是什么秘密。
一提到这个,越河就笑:“国君得了你的贡品,起码还可活数年,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当代楚王心志坚毅,已经定下的讨伐之事,怕不会因为国君病愈就有所放缓……”越青紧皱眉头。
“你太过忧虑了,我说一事,你大概就可放下心来……”
越河笑了笑:“楚国最近也有些内乱,昆夷城有人造反,声势倒是挺大,似乎还有各地封君暗中支持,其首领竟然击败了前来讨伐的楚将,声势大振啊……”
“这……怎么可能?”
越青眼睛瞪圆。
他惊讶的不是楚地有人叛乱,而是奇异叛军竟然能击败官军!
要知道,此等临时起义军,军械军粮尽皆短缺,士卒又没有经过训练,人心不定。
真正算起来,五个能打过一个正规军就算不错了。
就好像异世古代农民起义,经常被人数远远不如的朝廷正规军镇压下去。
“那叛贼首领,难道也是一个大将之才?”一念至此,不由就有些疑惑:“乃是何人?”
“那人名叫高玄通,不过也没有什么,其虽然击败一次楚国讨伐,却也知道不是对手,避其锋芒,一战之后就逃了……”
越河道:“此事之后,楚王大怒,正在全国搜捕,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他后院起火,一时却是顾不得我们了。”
“如此,倒是好事!”
越青有些感激那个高玄通,觉得对方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吸引火力的做法,实在是一个……大好人啊。
对于兄长比他早知道消息,却是不以为意。
越河才是越氏族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等到他回去之后,不出几天,应该也可以获得具体的情报了吧?
“来……这花茶可是我花费许多心思,才研究出来的,从培土、施肥开始……一道道工序都有讲究!”
越河不疾不徐,请越青品茶:“你若喜欢,我送你一斤,对了,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越青深吸口气,神色竟然比之前还郑重肃穆了几分:“却是沧海夜明珠有下落了……”
“沧海夜明珠不本来就在你手上么,你还用它换了……等一等!”越河豁然一惊,背脊也挺直了几分:“你说的,莫非是……那帝品?”
他原本闲云野鹤,似乎世间一切都是闲庭信步,此时却也不自觉地站起身,踱步而走:“这可真是一件大事!”
帝品沧海夜明珠,可以治愈吴越王一族!
也就是说,若得到这珍宝,吴越王一脉日后都不必担心四十岁的短命魔咒了。
这对于吴越国而言,乃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变化!
而越氏一族虽然是王党,但实际上却是国内有数的封君势力,真正立场还是持中。
这带来的冲击,可就要好好思量一二。
越河走了几步,问着:“在哪里?”
看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句,这位大兄就反应过来,越青心下暗赞,说着:“东海……云中岛!”
“云中岛?”
越河有些迷惑。
“大兄你不涉海贸,不知也是理所当然,这云中岛,乃是数年前才崛起的东海势力,其首领自号‘云中君’,斩杀妖鲲,修为深不可测……又与出云、鲛人关系密切。”
越青细细说着。
这些情报,还是他收到女儿转交的信笺之后,才专门派人收集而来:“最近云中君又传信于我,欲献帝品沧海夜明珠于大王!以得报酬!”
吴越王曾悬赏天下,以封君为酬,这是免不了的。
越河踱了几步:“与鲛人有着关系,此事倒有几分可信,我吴越之中多一封君倒不如何,只是大王……你准备如何做?”
“难道还能拒绝不成?”越青苦笑:“没有我们的渠道,他也会找其它渠道,甚至大王也是迫不及待……答应了,在大王那里就多了一份情分,也结识了这位云中君,若是这次拒绝,事后大王必怀恨在心。”
虽然他们越氏已经自成体系,私供赋,自行任命属吏,还有自家私兵,但被一国君主惦记,总是十分不妙。
“这倒是……”越河点头,若他是对方,肯定也要准备一些暗手,防着越氏耍花枪,将消息先传递出去,就是最好的预防手段:“如此说来……只能如此了。哈哈……这个天下,终究变得有趣起来了,看来为兄日后,忙里偷闲,炼丹求仙的时光可要少上不少了,哈哈……”
越青忽然发现,越河的目光渐渐亮起,宛若星辰,又仿佛刚刚出鞘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