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萻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不禁看向他,就见他满脸不高兴。
“怎么了?”她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就生气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 发现她神色间的疑惑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便问道:你怎么会这种本事?你在学天师术法?谁教你的?】
迟萻先是下意识地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很快就反应过来。身为幽冥城之主, 他的本事自然与一般的鬼不用,更何况此时两人贴在一起, 她的生魂的变化哪里瞒得了他, 甚至可以说,他是感觉最清晰的。
她若无其事地道:“我自学的,你信不信?”
他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信你才有鬼”。
昨晚洞房时, 她还是个普通人类,现在却已经学会修炼,哪里会相信?
迟萻拉着他的手, 手指与他的手指相扣,冰冷与温暖的手掌心相贴在一起,格外的亲密。她脸上一直挂着温暖的笑容, 看着他森冷的血瞳,说道:“司昂,我不希望你有一天被血煞之气侵蚀神智, 变得连我也认不出来。所以我会努力修炼, 每日给你提供灵气压制你体内的血煞, 你说好不好?”
他抿着嘴, 直接道:不会。】
“嗯?”
我不会认不得你,你放心。】他摸摸她的脸,早就记住她灵魂的气息,或者可以说,在昨天她来到幽冥时,他就感觉到她的存在,明明是第一次见她,但她的气息却格外的熟悉,让他生出一种眷恋的心情。
他接着道:我希望你早点死,死后我会接你来幽冥城。】
迟萻:“…………”
妈蛋,原来这男人打着这种主意呢,怪不得他昨天鬼压床她这么久,压根儿就想着快快弄死她,好让她来幽冥城,省得他们阴阳相隔,只有晚上才能相见。
作为一个亲手建立起一座恶鬼城的幽冥城之主,他想要弄死她简直不要太自信。
迟萻这会儿倒是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敢情这位以为是有高人在教她术法,阻止他将她带进幽冥,所以才会这么不高兴。
“不行!”迟萻的语气强硬几分,“我才不要死,万一我死了,没办法修炼帮你,你身上的血煞之气越来越重,以后真变成一个血煞恶鬼,六亲不认,我才要哭呢。”
不会的!】他也十分坚持,我会认得你。】
妈的,听不懂人话么?
迟萻一骨碌站起身,跳出他的怀抱,站在床前与他面对面地说:“可到时候,你可能会重回人间,血洗人间,向无辜之人索命,徒造杀孽。你难道不知道,制造太多杀孽的话,我们就无法在一起了么?”
他皱起眉,显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迟萻见状,心中一软。他没有记忆,自然不知道他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旅途,这些世界不过是他们路过的一个地方,自有其规则束缚,若是制造太多杀孽,世界会驱赶她,留下他一个人徒增痛苦。
迟萻上前拥抱他,在他唇角轻轻地碰了下,软声道:“司昂,听我的好不好?我现在还不能死,等解决你身上的血煞之气,到时候我就来幽冥陪你,好不好?”
他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好吧。】
不知为何,他无法拒绝她的软语恳求,仿佛如果拒绝,会让他也跟着十分难受,甚至从未想过拒绝。纵使每日只能在夜晚见到她,而他们相聚的时间那么短,他也只能作罢。
迟萻高高兴兴地直接将他压到床上,决定今晚主动将他上了。
与其被鬼压床,还不如人压鬼。
结果,迟姑娘又缩在他怀里冷得直打哆嗦,体内那一团阴气比昨晚更强烈。
由于现在只是生魂,灵气已经用完,也没办法修炼,迟萻只好硬生生抗着,继续陪他,省得他真的一个想不开,将她弄死拉到幽冥。
趁着还没睡着,迟萻问道:“司昂,你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哎呀,当然是好奇啦。我在人间成亲时,是你侄子来迎的亲,他和你长得可像了,当时我差点将他误会成你……对了,我进门时差点摔倒,是他抱我进去的呢……”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勒着她腰的手收紧,快要将她的腰勒断了。
那双手将她的身体一提,将她提到他面前,那只惨白冰冷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阴测测地说:那是我。】
迟萻:“……所以,那时候,你附在你侄子身上?”
他哼一声,傲慢地道:娶老婆的是我,又不是他,让他迎亲算什么?】要不是他已经是鬼,没办法在白天时出现,只好附身在侄子身上,不然哪里由得别人去迎她进门?
迟萻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笑盈盈地道:“太好了,我那时候也觉得是你。”
心里却暗忖着,以这男人的德行,怎么可能会让别的男人抱她,果然作鬼也不安份,竟然大白天的跑去附身,也不知道那司轩回南城后,有没有大病一场,怪可怜的。
司昂不知道她的腹诽,对她的回答可谓是十分满意,觉得她也能认出自己,实在是再好不过。
迟萻并没有被他带跑思路,继续问:“说啦,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后变成恶鬼?你是被人谋杀的么?”
厉鬼和恶鬼的形成,都有一定的因素在,自然死亡的人,变成鬼后是正常不过的鬼,进入幽冥后,只要生前没有做太多恶事,很快就能投胎,只有厉鬼和恶鬼不行。
厉鬼形成的原因不过是那几个,但恶鬼形成的原因就多了,而恶鬼的恶也有多种多样,其中最可怕的就是身怀血煞的恶鬼。
司昂就是那种最让鬼差不喜的恶鬼,所以冥府之主才想让他去十八层地狱洗去一身血煞。但十八层地狱是那么好走的么?不说洗去血煞,甚至连灵魂之力都要脱去一层,司昂本能地不喜,他宁愿继续为恶鬼,也绝对不去十八层地狱。
在迟萻的追问下,他有些不耐烦地道:……不记得了。】
“骗人吧,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要是不记得,我就去问你侄子,听说当时只有他在场,他要是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他说。”迟萻威胁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她半晌,才道:不准去找他!】
“那你告诉我,我就不去。”她一脸笑意,笑得可讨人喜欢了,却怎么看都觉得挺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