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墙角,彷如谦虚听取前辈指导的张赫想说什么,但却被李谦微微摇头给阻止了。
张赫再次一阵无奈。
有如此多的砖家在场,他大专学历,没有医师资格证,完全提不上台面的资历,若是贸然插话的话,绝对会将他变成众矢之的。这样,无疑会让李主任更加难办,更严重的是,一旦他被所有砖家否定了,再想劝服老主任李鹤,那可就更难上加难了。
郁闷不已,但却只能端坐墙角,一言不发,让张赫无比的难受。
四十分钟后,所谓的专家会诊终于结束了。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老主任李鹤满脸严肃,“李主任,你说说。”
李鹤严厉的目光,让李谦不禁心头发憷。
这种会诊结果,绝对无法让老主任满意,李谦沉吟了下,好好组织了下语言,方才缓缓说道,“这种治疗方案,确实能让病人度过危机,只是,……”
“只是什么?”李鹤厉声追问道。
“只是,只是病人的愈后情况会不太理想。”
李谦含蓄的说法,让李鹤很不满意,他“腾”的站起身,愤怒的说道,“什么叫会不太理想,李主任,你可还记得我一直强调的原则。”
李鹤的怒气,让李谦不由自主的感到头皮发麻,但不等他开口,李鹤便接着说道,“医生,要以治病救人为第一要务,心不乱,术不乱,术不乱,才能救人,你看看你们?啊,厅长的家人,难道她就不是病人吗?啊!刘月华现在只是多器官功能障碍,还有逆转的可能,当然冒险治疗的话,病死的风险也很高,虽然你们讨论出来的方案,确实能保她一时,但这一时有多久?啊!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李鹤气得浑身颤抖,唯恐老主任气坏了身子,李谦赶紧站起身,一把扶住有些摇晃的老主任,认真说道,“老主任教训的是,是我辜负了老主任的教导。”
面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李鹤倒也很快压下了火气,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李谦呀,你跟我二十四年了吧?”从职位之称,改成姓名之称,由此可见,两人关系的亲密。
爱徒李谦,有些胆怯的低着头,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来,“是的,老主任。”李谦恭敬说道。
“李谦呀,我还在位时,你可不这样,对待病人,你能一视同仁,可为什么我一退下去,你就完全变了呢?”
“我……”面对老主任,李谦顿时底气不足。
老主任呀老主任,我哪敢和您比呀,您是国家特殊科技人才,有那么多荣誉,放眼整个华夏医学界,您都是权威级别的专家。以您的威望,自然敢无视各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只管安心行医,可我不行呀。
得罪了直接负责江陵医疗界的钱厅长,我就得立即卷铺盖走人呀。
说实话,在内心深处,李谦对老主任那可是打心底的尊敬,甚至崇拜;但现实中,他却有他的无奈。
病人一直是由他负责,他确实无法忽视卫生厅长这座大山。只是,他却不敢当着老主任的面说这话。
李鹤有些痛心的扫视了眼爱徒,慈祥而又严厉说道,“李谦呀,这种病,你也见过不少了,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吧,所有签名,都由我来签,你做好一个医生该做的事就是了,哎。”
老主任李鹤的叹息,让张赫不禁心生佩服。
这种医生,才是真正的医生,无论患者贫贱富贵,都坚守本心,做好一个医生该做的事,不怕承担任何责任。
心头一热,张赫缓缓站起身,认真说道,“老主任,让我试试吧。”
李鹤威严的扫视了眼张赫,严厉说道,“小医生,人命关天,怎么能随便试呢?你还年轻,多看多学,对你有好处。”
“老主任,你就让张医生试试吧,他在针灸方面,确实造诣非浅,而且有你在,我相信肯定不会有事的。”李谦硬起头皮,略带恳求的说道。
“胡闹,李主任,你好歹也是主任了,怎么还如此胡闹?”李鹤再次腾的站起身,连称呼都变成了职位之称,显然他要公事公办了。李鹤狠狠拍了下桌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视了眼李谦,厉声道,“这不是出事不出事,也不是责任不责任的事,身为医生,得对病人负责,明白吗?”
……
李鹤厉声的训斥,让李谦满头大汗,但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唯恐老主任急火攻心,出什么意外。
若是面对别人,张赫难说也早就拍案而起了,但面对医德高尚,一心为病人考虑,可以说是医学界楷模的老主任李鹤,张赫却也只能死死压制着冲动。
他实在不忍刺激这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但就在办公室的气压低得让人压抑时,一名护士却急吼吼的闯进了办公室,“李主任,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