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点了点头:“法则遭受破坏,并且不可弥补,从此消亡。”
他用的词是“消亡”而非“消失”。生命体的消逝,才当得一个“亡”字,他是把法则也看作生命了么?
想到这里,宁小闲心头一动,问出了存疑许久的话题:“对了,天道何在?”
这里既然是法则的世界,那么天道也应该在这里才对。怎地这一场大战中从头到尾未见它的身形?
法则界都被“寸光阴”搅成这般,它怎不出来力挽狂澜?
当然,最有趣的问题是——
天道到底具象出来是何等模样?说她不好奇那是骗人的。
满室寂静。
稍顷,长天才开了口:“你所望见的一切,除了我们之外——”他的声音沉凝而笃定,让人信服,“——都是天道!”
除了三人之外?
宁小闲骇然抬首,目光从无数棋盘上扫过。
天上的棋局、脚下踩踏的地面,乃至于长天和皇甫铭面前用以手谈的这一块小小的四方棋盘,都是天道?
它始终存在,却从来沉默吗?
是了,天道就是法则,法则也就是天道。这里有无穷无尽的法则,天道存乎其中,似乎也合情合理。
天道,从来不是个体生命,其存在形式难以想象,这无数棋盘就是它的根骨血肉。
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形象。
她吁出一口凉气:“‘寸光阴’继续破坏下去,最严重的后果是?”
“法则界坍塌。”长天知道她想问什么,“我们此时身化天地,此地若被毁去,我们也要跟着陪葬。反倒是你——”他面上无忧无惧,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再看皇甫铭也是漫不在乎的神情,仿佛这场弥天大祸即将发生在别人身上。
看不淡生死,怎能成就真神?反过来说,真神也是最接近于天道的存在,他们的情感,本该和天道一样冷漠的。
这份冷漠,不仅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长天伸掌,像惯常那样抚了抚她的面颊。当然,他碰了个空,手指从她的幻象中穿过。“与我们不同,你是以肉%身进入法则界,这里一旦崩塌,你还有机会出去。”她修为已达神境,又身负星力。乙木生长之力的强大,无人比他更了解,那是连混沌也奈何不得的无上伟力。无论伤势多么沉重,只要不死在灭世的一瞬间,她就能活下来。
这也是他任由她留下,没有激烈反对的重要原因。
她能活下来,那么一切便好。
宁小闲樱唇紧抿,盯着“寸光阴”。这件神器周身红光喷薄,说不尽奇伟瑰丽,连正午艳阳都无法媲美它的锋芒,显然正在尽情释放威能。